第二百一十一夜·止战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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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结束了，仅仅是眼前的战斗。

鸠身上那件伴随了她数年的黑色教廷制服变得破烂不堪，这么狼狈的样子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呢？已经遥远到记不清。

合起手中的折扇，鸠将目光落在远处白宇等人的位置，吴先生倒下，钟旭逃走，至于……

身后，白灵搀扶着岚蹒跚而来，同时疑惑的张望着说道：“那个叛徒呢？”“跑了。”从刚才起，村上渡的灵气就消失了，应该是在钟旭撤退的时候一起走的。

“明明口口声声说要击败强者，一旦情形不妙就撒丫子跑了，这种家伙竟然也配称为星级驱魔人。”嘲笑逃走的背叛者同时，也是在嘲弄如今的教廷，鸠俨如胜利者般的发言道，白灵则神色凝重的接过话茬，“如此一来，星级驱魔人元气大伤，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鸠。”略带逼问的口气，这让岚颇为讶异，在记忆中，白灵算是所有星级驱魔人里脾气性格最温顺的一位了，很少会有如此严厉强硬的态度。

鸠似乎早就料到白灵会有这么一问，甩起了脑后的黑色长发，任由其飘荡在肩上，左手抚过嫣红的双唇，低语道：“这个嘛……应该是离开教廷，毕竟老爷子早看我不爽，继续留着，不是惹人厌吗？”“你是认真的？”白灵的眼底闪过一抹怒气，“在这个动荡的时刻，你选择离开，意味着什么，清楚吗？”“当然~人家很明白哦，十位星级驱魔人，如今不算上我，还剩下五人，等于只剩下过去一半战力，死的死，叛逃的叛逃，真是惨不忍睹。”戏谑的笑着，手里合拢的折扇则在轻轻挠着额头。

岚沉默不语的听着白灵和鸠的对话，似乎明白了什么。

白灵低沉的声音接着响起：“胡闹！你可是教廷重要的战力，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不要忘记是谁将你培育成星级驱魔人的。”“人家没有忘记过师父的恩情，但是想要去哪里，那可是女孩子的自由哦。”面对白灵尖锐的质问，鸠软绵绵的回应着，“况且，你未免太过热心了，还是说，从一开始，你就是老爷子安排在岚身边的人呢？”一时的语塞，白灵本应该迅速且平常的做出回答，可是他回头看见了岚的眼神，就知道谎言失去了作用。

“从头到尾，都被陛下掌握着，我就奇怪白灵你这种家伙怎么会选择帮助我……不过也好，至少教皇陛下远远没有看上去那么昏聩。”耸了耸肩膀，释然的长吁一口气，输给鸠以后，岚似乎想通了许多事情。

教皇陛下依然还是那位算无遗策，强大无比的男人。

白灵在短暂的沉默后，终于对着鸠开口：“没错，我肩负了陛下委托的任务。”“让我猜猜，你的任务里，应该不包含将我活着带回去才对。”鸠的笑容虚伪的让人感到心寒，“不！”非常果断的否定，白灵迅速做出回答，“陛下并没有明确的指示，他给我的命令是由我来做出判断，你究竟是教廷的灾难还是……希望。”鸠好看的眉毛拧在了一起，白灵不是擅长说谎的家伙，所以很容易判断出刚才那段话的真假，也正因为如此，鸠没有继续嘲讽。

“我之后就会和岚返回教廷，至于你……”白灵扭过头，望向了白宇一行人，正围着倒地的吴先生，“算了，我只希望你能够做出正确的抉择。”“何为正确，继续为教廷卖命就是正确吗？”鸠摆摆手，留给白灵和岚一个曼妙的背影，“对于教廷，人家可是恨不得亲手毁掉。”死一般的沉寂，这份恨意是毋庸置疑的，从很早以前开始，岚还有白灵，甚至其他驱魔人就察觉到了鸠内心中的火焰。

熊熊燃烧的仇恨之火。

就在岚和白灵都无言以对的时候，鸠故意般的轻笑起来，说道：“好啦，人家稍微逗你们一下，不久之后，我会回去的。”这个承诺没有让白灵安心，反而越发的担心鸠的真正意图。

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此时此刻，鸠的目光停留在白宇一行人身上。

吴先生睁大了渐渐无神的双眼，虚弱的身体依靠在毒蜂怀里，耳边可以听到许多的人的声音还有脚步声，双手已经变成了粉末状飘散开去，准确的说，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变成粉末状态，滥用天火的恶果已经确实的品尝到了。

“父亲大人……”转动着轮椅，来到身侧的伊丹伸出了干瘦的左手，想要去触碰吴先生，可又生怕轻轻的一碰，都会令吴先生灰飞烟灭，“伊丹，我并不是真正的父亲大人。”视力在慢慢消失，吴先生凭借着声音的方向，吃力的朝那里扭过头去，“我是本应该守护你们这些圣子的人……”“我知道的……在结界里，我误入了您的房间，看到了那本笔记，之后，我也被钟旭那个混蛋给篡改了记忆。”伊丹从那本笔记上了解到了关于吴先生的过去，而在笔记本不再记录的那一天，恐怕就是他被钟旭控制的日子，“无论怎么样，在我心里，您都是真正的父亲大人。”将自己从死亡的绝望里拯救出来的神，那的确是吴先生的身影，伊丹无法抹去那时候的记忆。

似乎是没料到伊丹会在知道真相后还会说出这句话，吴先生脸上僵硬的表情瞬间变得有几分柔和，用那近乎变形的沙哑声音说道：“谢谢你。”任何的安慰，或许都比不过伊丹如此单纯如此任性的一句发言，那是对吴先生的认可，哪怕他只是扮演出了一位虚假的父亲大人。

“伊丹，还有毒蜂……这是我对你们唯一的请求，虽然我不是真正的父亲大人，可是……我的内心里，却比任何人都想要守护你们，如今，我已经无法守护任何东西。”身体在加速崩溃，吴先生感觉到自己的时间所剩无几，“请你们一定要保护好凯特琳大人……”伊丹和毒蜂的视线不约而同的投向了七罪，那位美丽的银发少女。

后者只是面无表情的凝视着地上的吴先生。

“凯特琳大人，能够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清醒过来，是我的幸运。”似乎是感觉到了七罪就在眼前，吴先生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眼眶开始凹陷下去，皮肤不断的裂开，就像是风化的雕像。

七罪没有说话，反倒是洛敏敏用镰刀撑着身体，走近过去，她有许多疑问，一下子更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题。

吴先生的双眼已经没办法看见东西，听力也变得模糊，凭借着最后一丝神志，他再次缓缓开口说道：“洛敏敏，对你父母所做的事情，都是出自我的判断，不用去憎恨其他圣子，我也不会道歉，一切都是为了父亲大人还有你们圣子，派人杀死你们，还有你的母亲，这份罪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没想到吴先生倒是很干脆的背下了所有的事情，洛敏敏复杂的看着身体渐渐透明的中年男子，心底里竟然生不出愤怒。

吴先生微微扭头，感觉到身边毒蜂的心跳，包含了这位养子的悲伤。

在战场上杀过无数人的毒蜂，早就忘记了如何流泪，可是，眼看着怀里的男子就这么一步步消失，眼眶竟然变得酸涩起来，这是哭的感觉吗？

“好好活下去，我的……儿子。”声音戛然而止，毒蜂猛然间睁大双眼，怀里只剩下细小的砂石，随风飘荡开去，耳边还能听到吴先生最后的低语。

“既然您找到了他，我就……放心了。”

七罪仰起头，朝着吴先生消失的空中投去了意味深长的目光，最后的那句话，让许多人都不理解，但那一定是吴先生对于某人的遗言。

“结束了。”白宇如释重负的长叹一声。

是的，这场战斗结束了。

一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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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夜·止战之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