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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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提司走了几步，回头看着已经转身远去的李妍，似笑非笑。

彭千户这时走过来与他行礼：“卑职参见提司大人。”待宋提司示意他免礼之后，对宋提司恭维的说道：“李妍李大人以女子之身混迹影卫，真称得上是一个人才，况且还能得提司大人您的赏识，日后前途无量啊。”

刚刚彭千户离得虽然较远，但他观察李妍的表情和姿态，就知道她不但躲过了一劫，说不定还因祸得福。

宋提司虽然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但他来到此地之后，众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此时他也不再去看已经看不见踪影的李妍，继续往小叶村走去。他仿佛在回应彭千户的话，又好像在自言自语道：“小聪明不一定能救人，但太聪明却绝对会害死人”

彭千户心中突的感觉发寒，再也不敢多嘴，更是再顾不得小叶村的气味刺鼻，紧跟着宋提司步伐向小叶村而去。

韩聪他们此时早就在杭州城住下。

杭州在这个世界里，也是江南重镇。从大洋中贩运物资的商人，沿海却都不得停靠。只能顺江而上，在杭州城外的港口中停靠，然后再向内地周转。所以杭州的商贩往来如织，是魏国比较重要的通商口岸。

杭州城的港口码头号称十里洋场。只不过这个十里洋场不是现代丧权辱国的租借地，而是万国来朝的必经之地，所有敬献给魏帝的贡品，都要在这里先进行查验才能放行。

这里被叫做十里洋场还有一个原因，这个直径近十里的庞大港口，也是魏国唯一一处被允许外国人开商铺的地方。

南枫带着韩聪他们来到杭州城后，并没有直接带他们去总坛，而是在城里租了一个小院，供他们母子和陈寅龙那个孩子住。

韩聪在失火的当天晚上，迷迷糊糊中被韩老蔫叫醒，之后就被南枫抱在怀里，迷昏了过去，所以并没有来得及拿出那份秘籍。他已经后悔了好几天，但因为那本秘籍韩老蔫特意嘱咐过，不得给外人看到，连韩氏都瞒着。所以他苦于无法求助别人，自己太小，也没有什么理由回到小叶村去。他有些后悔没有听从韩老蔫的建议，毁掉那份秘籍。

原来韩老蔫知道韩聪修炼《通痹诀》后，宛如脑子也跟着开窍了一般，能过目不忘。就曾嘱咐他背下来，然后烧掉秘籍，最为稳妥。韩聪还真的都记下来了全部内容，却觉得这种包罗各种江湖见闻和招式解密的著作，烧了实在是太可惜，就藏了起来。

现在后悔也晚了，听南枫和母亲的一些描述，小叶村肯定已成为鬼蜮，普通人断不敢再去小叶村了，也算是让他有些安心，大不了过几年长大了再去拿回来嘛。

这时代鬼神之说依然盛行，所以很多武功绝高的武林名宿也被普通吃瓜群众称为“神仙”，就连他看到的《霸刀诀》，作者都把第二个层次的人称为“神仙、第三个阶段称为“人仙”，如此可见一斑。

韩聪正在想着此事，韩氏推门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刚买的菜和面：“聪儿，今天娘给你包顿饺子，解解馋。”

韩聪爱吃水饺，但韩氏每次做水饺都很费事，因为韩聪喜欢吃的水饺必须有非常细的馅，这种馅必须剁很长时间才行。农村人哪有那么多时间在嘴上抓挠？所以韩聪吃水饺的次数少，自然没次都吃的很饱。韩氏只当是韩聪爱吃。

韩氏手拿菜刀剁着馅料，另一个手配合着不断将剁散的收拢回来。“要是你爹在就好了，这活还是他干的又快又好。”叹了口气，韩氏像是问着韩聪又像是自言自语，“你说这老头子去哪了？丢下咱孤儿寡母的，他也放心？我昨儿还问南枫兄弟呢，他也没个准话。你说你爹会不会出啥事了？南枫兄弟不敢和咱们说？”

韩聪并不清楚韩老蔫到底为什么事情耽搁了，但他清楚老爹功力尽失，和带他们出来的人比起来，怎么也不会轮到他来做事。心中有万千的疑问，不敢跟母亲说，怕她担心。“我爹虽然功力尽失，但南枫叔叔他们却不弱啊，能有啥事？现在南枫叔叔都说不清楚，那一定就是有事耽误了，咱就等着呗。”

“话是这么说，就是有点担心呗。”韩氏也怕影响孩子，不再说这事了，专心剁馅。

韩聪也怕母亲再问什么，“我去东屋看看寅龙。让他起来走走，闷在屋子里好人都要变成废人了。”说完不等母亲说话，就跑了出去。

陈寅龙在小叶村被屠村当日，睡在了沼泽边上，半夜被冻醒之后，亲眼看着父母被杀。一个5岁大的孩子，又是受凉又是惊吓的，要不是情况确实很紧张，估计当天都撑不过去。等到遇见韩聪他们，精神一松懈之后就开始发烧，大病了一场。

路上没法医治，只能用一些辛谅解表的退烧药先吊着，到了杭州经过大夫的医治，才算好转了过来。

韩氏也松了一口气。一直感叹这苦命的孩子，父母刚走就大病一场，幸好是救回来了，要不他家里还不是要绝了后？

韩聪倒是没那么多感慨。一来他始终对这个世界有种疏离感，就像是自己在拍电影一样，在真实与虚幻中来回切换。所以他对小叶村被屠一事，还能冷静的去看待，甚至还能尝试着从南枫等人的言行、表情中去猜测事情的始末真相。至于寅龙，和那些被屠杀的村民比起来，他怎么也可以算是大难不死的有福之人吧？

陈寅龙躺在被窝里不想动。

他不是现代社会里那些颓废的男女，被“丧”文化侵蚀着，宅在家里还乐在其中。

他只是害怕面对现实。小叶村被屠这件事，对他而言，发生的突然、结束的快速，却给他带来了这一生都难以忘却的恐怖记忆。

一起嬉戏的玩伴，疼爱自己的父母，值得自己尊敬的长辈，前一刻还活生生的在他身边，后一刻就只是活在了记忆里。这种变故，加上陌生的环境，让一个孩子怎么也不肯接受。

韩聪走到陈寅龙的房门外，敲了敲门。

“寅龙，我进来啦？你这个懒虫要睡到什么时候？”

韩聪可以表现的很四海那种，希望这种情绪能影响到这个孩子，让他不那么消极。

陈寅龙对韩氏母子是有些戒备的。

以前在小叶村，陈寅龙只是感觉韩聪不同于一般人，总觉得自己想什么都逃不出韩聪的眼睛。后来韩聪并没有和他们经常一起玩，他对于韩氏一家也止于“邻居”一类的概念。

但小叶村屠村，韩聪一家居然能够在那样的大乱中安然无恙，后来又能够躲掉追杀来杭州城住下，给他的震撼和疑问就太大了。

寅龙毕竟还是个孩子，对于未知的东西，本能还是恐惧，所以他其实已经大好，却依然说不舒服，赖在床上。

韩聪其实已经看出来了寅龙的问题，但他也不好解开，毕竟连他自己都没弄明白怎么回事。韩氏的意思这孩子身世可怜，就要收为养子，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所以韩聪又不能视而不见，只能每天和这孩子多接触一些，希望熟悉以后能够打消寅龙的疑虑。

“寅龙，你好点了没？”韩聪关心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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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