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欲练此功

晚上清冷，这妇人却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更没有孤身一人身处荒山的莫名恐惧。又或许是她并不在意。这种不在意并不是刻意而为，而是她站在那里，就明明白白的让人一望便知。

半山腰，南枫远远望着承受孤寂的帮主，心中万般不忍却又无能为力。此时他可能并不知道，他此时的背影与帮主是一样的落寞。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人从村子疾步走出。确认没人发现他的行踪之后，快步上了这座荒山。

行至半山腰，南枫迎了上来。

“韩疯子，怎么老的这么快了？”看着眼前这个帮主曾经的得力干将，那个也曾叱咤风云、打起来不要命的人，此时脸上已经皱纹横生、微微有些驼背了。若不是层朝夕相处，竟有些不敢相认——他竟然已经苍老成这个样子。

“行将就木了，和你比不了。现在就想着这样安安稳稳的了却残生，自然就显得老了。”上山这人正是韩聪的父亲，那个从韩疯子变成了韩老蔫的人。

“你真的甘心？”南枫追问。

“俺老韩疯狂过、得意过，这辈子已经没什么遗憾了，有啥不甘心的。”韩老蔫随口答道。

“帮主这些年过得好吗？”韩老蔫又问道。

南枫没回答，安静的看着韩老蔫。韩老蔫也不以为忤，安静地站着随他看去。

“你真的老了。”南枫还是难以想象原来跟自己较劲，亦敌亦友的伙伴，居然有一天会以这个样子和他重逢。“教主在上面，想问什么自己问吧”

“不过”南枫又说到，“那孩子认你做父亲的事情，最好不要说。”

韩老蔫愣了一下，“唔，明白了。”

说罢韩老蔫不在停留，向山上走去。

韩老蔫走上山，离着这位贵妇有一丈左右的地方，扑通跪下，全身伏在地上，“属下韩蝉，参见帮主。帮主洪福四海，万寿无疆！”

这名宮装贵妇并没有转身，似乎在望着某处。

“3年多了吧？”她有些感叹，转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孩子怎么样了？”

韩老蔫微微抬头，只见到一双鞋底，鞋子全被宮装遮住。料想应是时下流行的“晚下”一类的高跟鞋子，也不知道帮主为何会选这般不宜远游登山的装束。当下也不敢多看，急忙回到“回禀帮主，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妇人转过身来，慢慢走近韩老蔫，“3年前那场大病怎么说？”

韩老蔫知道此事绝对瞒不过帮主，但也有些紧张。“是属下办事不利，请帮主责罚！”

“你也是我身边的老人了，从幼时开始就师从名家，之后接触学习博杂的病理、药理、投毒、器械等等相关典籍。也算是个人才。”妇人慢慢说来，走到韩老蔫的近处。

“帮主谬赞了，这些都有赖于族中的栽培。”武功尽失之后，韩老蔫身体已如常人，现在更是每况愈下，或许是来的时候走的有些急，此时背后微微有些出汗，蛰的背后瘙痒至极，却一动也不敢动。

“当年那巫婆给那个孩子吃的药丸，你没过手？”妇人走到韩老蔫身边，似乎没注意距离，一脚刚好踩到韩老蔫的手背。

“给孩子吃的，属下不敢疏忽。”韩老蔫感觉嗓子有些哑。

“那么，你真的没发现纰漏？”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妇人咬着牙挤出来的，脚下用力踩着，疼得韩老蔫咬紧牙关、拧紧了眉毛。

“帮主，自从宫中那位乔装出现，族中帮中似乎再无往日的风光。及至他身份大白天下，帮中大半骨干、包括老主人，都都命丧皇室之手。那孩子留下就是祸根，于帮中不利啊。”

说到这里，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真的痛心疾首，韩老蔫已经声泪俱下。“况且那孩子当时已经病入膏肓，及早解除痛苦也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所以你就敢藐视我的命令，顺水推舟？”妇人狠狠地跺了他一脚。“无非是你至交也因此事而死。你怀恨在心罢了。”

“属下对帮主忠心耿耿，请帮主明鉴。”韩老蔫知道无论如何也是自己有错在先，只能讨饶。

许久，那只踏着手背的脚收了回去。

“你当然是忠心耿耿，这几年也做的不错。”妇人厉声说道。“不然，我岂容你今日还能跪在当前！”

“属下知错。”韩老蔫再次认错。

“知错就好。他的身世？”

韩老蔫抬头瞄了一眼妇人，“属下遮掩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