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鸢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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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一说到温柔贤惠的女性，第一个让他想到的，便是他那与世长辞的娘，羽山贞兰。或许这世上，再也找不到一个能比得上他娘亲的女人，因为那毕竟是他的生母，母亲的形象永远都是最美丽慈爱，无法代替的。

“……无所谓，你随便骂吧，骂到解气就好，把气撒出来，总比你憋在心里要强。”

曦亭一个闪身上前，从他们旁边绕过，也就是一个很小的空挡节点，他的哥哥从他看似平常的神色中发觉了一股灰蒙蒙的情绪。少女见他又是这种出人意料的反应，如同那天晚上一样呆若木鸡，感觉又是自己做错了。

“我……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我，我不是故意的啊！这又怎么了……”

那与他相处多年的两个人从他的表现看来，很快便知道了一些可能的原因，但是巧就巧在，浮月在那个时候，几乎也是脑内一闪而过的画面，他也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以及曦亭还在丫丫学步年纪时的场景。

“哦……没事的芸芸，小曦他可能是觉得有些口渴了，心情不好，他呀，一有小脾气说话方式就会变得奇怪一点，这很正常你别往心里去。我看要不这样，让杉秋陪你一起去买点饮料来喝，就当帮他一个忙了好吗”

“可是，他……”

“嗳，好好好！还是按着以前的品种买！哥哥你和曦仔等着我和小姑娘，我们马上回来～”

话音刚落，黄杉秋拽着北宫芸的手腕宛如一阵风儿一样飙了出去，临走前还能听见女孩喊叫的拖长音。浮月目送完他们离开，不知为何他淡然的笑了一下，过后他便转过身，穿过一排排的座椅，到了大厅的最左侧，慢慢地登上那座光线昏暗楼梯，来到了二楼所谓的贵宾席。

小楼阁很安静，安静到能轻易地看清斜着撒进来的阳光下面翩翩的细小灰尘，男人弯腰低头坐在有靠背和扶手的座椅上，与周围的景物完完全全融为一体。

“叩叩。”

浮月轻轻敲了敲墙板，尽管曦亭不为所动，但这是必要的成分。

“曦亭，我上来了。”

浮月的声线一直都是清丽温和的那种类型，这么放平心态地讲话，更是好听了几分，很有那种让人心安的感觉。

曦亭听见他没有叫自己的小名，先是愣了一下，似乎，他很久没听浮月这么正式的叫他的名字了。

“既然你不说话，那我便当你答应了不介意哥哥坐你旁边吧。”

浮月迎着太阳的金色，好像是看见阴影里面的男人轻轻点了点头，便穿过了二人之间的那几步之遥的距离，坐在他身边的另一张椅子上。

“……”

“不用勉强自己必须和我说什么，做你想做的就好。你保持沉默，那我便陪你，直到你愿意开口。”

浮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手掌上的指纹，掌纹，蜿蜒曲折，复杂的脉络似乎他永远也不能看透。

“无碍，你先听我讲就可以了……从以前开始，我能帮你的就不多，或者直接说，我帮不到你也是可以的，所以这些年都是你在打理一切。时过境迁，过去这么久了，虽然你已经是个大人了，但你在我眼里一直都是那个稚嫩模样，很多事，你真的做得非常出色，我……也一直以你为傲。”

曦亭轻轻瞥了过来，正好遇见那人一缕雪发从头顶的发束滑下，想给他整理却还是忍住了。

“和你一样，有些时候……我也经常会想他们，会想曾经在羽山和百川的日子，我知道，你的承受能力一定在哥哥之上，这也是为什么，你能一路伴我走到今天，虽然我暗晓你心里所想，但是也同样希望你不要变得过于强大，至少让我这个名存实亡的哥哥有那么点一席之地，让我也能触碰到你一点……”

毕竟过于强大的力量，必定会带来不可逆转的疏离。

“不，不是这样的……”

曦亭矢口否认浮月部分观点，却也不多言表。处于一些缘由，他现在只能开口说这几个字。

“呵…不是又如何，是又如何，这世界还能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便说明我们的一切都是有价值的，你我二人两副面孔两颗心来看，便是截然不同的世界，就好比世上找不出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你若相信他们还在，那么他们永远都会活着。说白了，这阴阳之间的鸿沟，也就是一双眼睛而已……”

曦亭看到他的眼睛终于落入自己的眼眸之中，那人温柔地握住了自己的手掌，轻轻地与自己的五指握紧，合十，顿时便能感受到神经传递给他的温热感。

“等我们回去的时候买一盆兰花吧，很久没陪娘一起看了。”

“……好。不过确实是很久了。”

“其实小曦心里面想什么我大概都是知道的，虽然的确是小时候的你更可爱一些，但是哥哥永远都爱你，不管你现在或者将来变成什么样子。”

曦亭也不知道他家哥哥为什么突然之间蹦出几句这么肉麻的话，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搞不清楚他今天是怎么了，听的他耳根子不禁有点燥热，虽然他整个人看起来并无异样，依旧冷冷清清的，但是浮月的话的确敲打了进去。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老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没有莫名其妙，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只见浮月正对着曦亭，默默举起三根手指立誓，他瞳仁坚毅，眼中不再是之前那种柔和似水的感觉，反而是金石一样的觉悟与坚定。

“方才所说，如若有半句参假，我羽山浮月便灰飞烟灭尸骨无存，死后魂魄永不得自由，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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