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季 第十七章 窦继红的再调查

“哦，对对对，这说明了啥问题？”李泉揉了揉自己的大脸。</p>

“简单的说，就是被害人受到了辐射。”张法医回答。</p>

“辐射？这光天化日的，被害人到哪里受到辐射呢？”李泉不明白。</p>

“你上次说，麻玉腾是什么文化公司的？”窦继红发问。</p>

“是个什么文化传媒公司的，主要从事和文化相关的工作。”李泉回答。</p>

“那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工作性质呢？”</p>

“不知道着，文化传媒一向都是神神叨叨的。”李泉一摊双手。</p>

“你们要落实一下这个公司性质，干这种工作的人怎么可能受到辐射呢？”窦继红说完，又盯着血液化验单看起来。</p>

“钠值24？”窦继红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张法医。</p>

“就是，太罕见了。”张法医表示同意。</p>

“啥，24值？24值又是啥？”李泉不解的问。</p>

“说明受害人有受到中子放射线照射的可能性。”</p>

“嗯，受到辐射的行业和机会有很多，如果是中子放射线，那范围就比较可控了。”</p>

窦继红，张法医一唱一和。</p>

李泉的眼珠子转来转去，“所以呢？“范围可以确定在什么地方？”</p>

“和原子能有关。会涉及到大学实验室的专业研究设施，全在这个范围内了。”窦继红眼冒精光。</p>

当天晚上</p>

“哎呀，窦老师，真正的麻烦你了，下了课还要来帮我协助办案。”李泉给窦继红递过去一把子烤羊肉串。</p>

窦继红接过烤羊肉串，在晚风微凉的黄昏，就着五泉啤酒大快朵颐，人影潼潼之中，二人坐在街边夜市的一张小桌子旁，看着街道上的人群来来往往。像是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的安全岛上，看着遍地的汽车拉长着前车灯。</p>

“再不客气，那家公司查的怎么样了？”</p>

李泉从提包中掏出了几页文件“受害人的公司主要是承包一些文物的鉴定，流通，收购。和销售工作。”</p>

“这些文物来路都不正吧？”窦继红问。</p>

“这个……说不上，受害人的公司从事的文物范畴主要是书籍。而且全是外文图书。这个外文图书在我们国家，只要不是带有政治色彩的，不具备流通条件的，一般数量都很少，多是国际友人自带的，这块市场在监控层面的界限很模糊。”李泉和窦继红碰了一杯啤酒。</p>

“主要是什么类型的图书。”窦继红擦去了沾在胡子上的啤酒沫。</p>

“这个……就是西方的宗教图书。基督教里的天使恶魔学之类的，反正整的很玄乎。”李泉点燃了一根香烟，目光飘向了远方。</p>

“你怎么去完那家公司回来，感觉像是有心事呢？”窦继红觉察到李泉的异样。</p>

“没有。就是今天查了受害者的公司，看到他们从事的这个行业，突然感觉，感觉……”李泉不知道该说什么，又灌下了一大口啤酒。</p>

“窦老师，你有信仰么？”李泉自顾自的倒着啤酒。</p>

“信仰啊，信仰又是什么呢？”窦继红也自顾自的喝了一杯啤酒。</p>

“我做这个工作这么久了，早感觉自己已经麻木了，每天面对着不是死了人，就是人死了，我要做的只是把已经死掉的人当成一个道具，通过这个道具释放出的信息，去排查为什么有人要杀人，是怎么杀的人，然后把杀人者归案，不消三天，这些道具都会被我忘的一干二净，我看过很多不该死的人都死了，不该是杀人者的人杀了人，工作的的性质让我不去想这一张张面孔，我以为我的内心已经强大到可以漠视一切生死。”李泉盯着远方，口若悬河。</p>

“人生下来就是必须死的，无论方式如何，时间节点如何，最后的结局都是已经注定的，你就是见的太多了，觉得这个过程被加速化了，就像一个公式一样程序化，所以想找个信仰来安慰自己吧？”窦继红和李泉碰了一杯啤酒。</p>

“不是，信仰这个东西，看起来好像是人类的必需品，每个人都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去选择自己喜欢的宗教，来投入自己的感情进去，就像是大海里的一叶孤舟找到属于的自己的风帆，但是人类是脆弱的，宁愿把钱投入许愿池，也不愿意用来买晚餐。”李泉又灌了自己一杯酒。</p>

“信仰如果能够拿金钱来衡量，那就是人类和自己心中的神做交易的一桩买卖，真正的信仰是让自己的内心能平静下来，有勇气迎接每一个明天的到来，找到了信仰，也就找到了这股能量，当这股能量充盈你的全身时，你就会无所畏惧。”窦继红和李泉碰杯。</p>

“我这么多年下来，看过无数人受害人的照片，每当我注视着尸体的照片超过三个小时后，我就会越来越清醒的感受到，我能从这些尸体的脸上，眼睛里看到一种清楚的信号，就好像这些尸体非常乐意你这么做，这些尸体会把清楚的信号传递给我，告诉我其实他们现在的遭遇完全是一种解脱，虽然他们刚开始时会害怕，但是他们终于会发现，放手是如此简单，而在最后一刻，它们会看到，清楚的看清自己，自己和所有人在这个世界上的一系列闹剧。不过是悲哀感觉是来自自我虚构，荒唐的愚蠢的自我愿望只是一纸空文的粗略假设。而现在，终于可以放手了，根本无需要再坚持，你的爱恨情仇，你的回忆和痛苦，都是一体，都是同一个梦，一个你在自己空荡的房间的床上的一个白日梦。”李泉又咕咚咚的灌下了一杯啤酒。</p>

“一个关于如何实践生命的梦，和所有的梦一样。梦的最后，都会有一只怪物，现在这个怪物走出了梦，已经住进了我的心中，在它撕咬我心底的往事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根本就没有麻木过，我甚至从来就没有鲜活过。我自己只是做了一个非常称职的提线木偶。只是想去扮演好这个木偶的所有动作，把爱恨情仇演绎的淋漓尽致，却不是为了自己在表演。这个怪物来了，它不会走了。”李泉两行热泪顺着脸颊往下流。</p>

“你到底在那些图书中看到什么了？”窦继红伸出泛着红光的右手，按在了李泉的肩头。</p>

“我就是……我就是……那些书，真的。真的把一切虚妄割裂的支离破碎。”李泉捂住自己的大脸，不断的啜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