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九章最长的一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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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年6月6日，也是胡斌等编号者进入任务世界的第37天，盟军向德军占领的东欧海岸防线发动了猛烈的攻击，蒙哥马利元帅命美英两国的空降师乘坐运输机，直接越过防守森严的海岸防线，在德军的后方顺利开花。而在这之后不久，海上的登陆部队也同时从几个方向对德军的防线发动了猛烈的攻击，而登陆计划的重点选在了被德军忽视的诺曼底海滩。这场历史上最为惨烈的登陆行动使得德军苦心经营的东欧海岸防线化为乌有，让德军陷入了两线作战的尴尬局面。

6月5号深夜，胡斌被凄厉的防空警报声惊醒，同时醒来的还有他麾下所有的士兵，这些天胡斌虽然几乎每天晚上都至少弄一次紧急集合，但临近D日的这几天却没有再搞这些东西，不过连队里的士兵们已经有些适应这样的紧急集合了，很快所有人就进入了各自的岗位。

几盏大型探照灯向墨色的夜空射出刺目的光柱，在这些摇曳的光柱照射之下，胡斌在云层中看到了几架运输机隐隐约约的踪影。放空机炮阵地上的两门已经开火了，两条拽光弹组成的链条不断地扫过天际，但取得的效果并不明显。还在其他阵地的放空炮火也开始工作起来，让密集的弹幕覆盖了运输机前进的方向。

胡斌在鹰眼的帮助下看到一架运输机的左引擎被击中起火，运输机上的伞兵们立即开始紧急跳伞，而那架运输机终究没能逃脱被被击落的命运，拽着黑烟向远处缓缓坠落。但盟军的这次空降行动规模之大超乎了德军的想象，众多运输机顶着防空炮火和德国的战斗机拦截，硬是把大批的伞兵投向了后方的占领区。

胡斌感到情况糟糕透了，自己的连队驻守的区域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镇，顶多还有两架放空机炮在附近。但纷乱的伞花如同雪花般遮天蔽日地飘落，盟军在这一带投下了至少两个连的兵力。

“你派两个班去把放空机炮阵地的兄弟安全地护送回小镇里，其他人坚守住各个建筑物，我们可能会遭遇敌人的袭击。”胡斌对一排长下令道，随后拿起通信电台的话筒，想要向指挥部报告这里的情况并请求支援，但指挥部的电话已经被打爆了，胡斌的通信迟迟没法接通。胡斌无奈地放下了话筒，继续联系附近的那支装甲师，期待他们能够给与自己一点支援。不过倒霉的是。那支装甲师在昨天上午已经跟随火炮转移到其他阵地了，只留下一辆发动机故障的卡车和五名乘员在留守。

胡斌在话筒中听出了那些乘员们的惊慌，他开始盘算自己是否去营救这些乘员，最终胡斌还是告诉那些乘员注意安全，自己将会派人去接应他们。放下话筒的胡斌立即召集了二排的所有战士，把城镇的指挥交给军衔最高的三排上士排长之后，亲自带着一排剩下那个班的二十名战士前往装甲师原驻地。

因为时间紧迫，胡斌并没有让手下带上连队中仅存的重火力，他们路上可能遇到的敌人也多半是装备轻武器的伞兵而已。并不值得用这些东西对付他们。班里有一架班用机枪，医疗兵有两名，携带的机枪弹药比较从组，但坏消息是没有配置狙击手。好在胡斌本人就是一名狙击手。但这使得胡斌不得不亲自担任人形雷达，用自己的高感知来侦查路上的敌情。不幸的是，胡斌刚刚带队出发不长时间，他们就遭遇了一伙伞兵。

在胡斌的正前方是一座风车。上面的摆臂挂着一坨降落伞，下面的敌人已经不知所踪，多半是进入了风车中躲避。而风车中敌军的人数还是个未知数，正好挡在了胡斌这些人前进方向上。胡斌让部队停了下来，美国伞兵手中携带的M1半自动步枪和汤姆森冲锋枪威胁性不小，不愿意损失人手的胡斌还想要绕过这些敌人，但转念一想自己接应了那些成员之后也要从这里经过，索性趁着现在己方率先发现敌情，直接拔掉这些敌人，当做自己的处子战算了。

胡斌拽起狙击枪用瞄准镜观察着风车的窗口，发现一支枪管从二楼的窗户缝隙中露出一小节，二层的哨兵让胡斌正面突击的想法破灭了，但风车二层的窗口不大，也许自己可以从侧面避开那里的视线。

“拜恩，你带人从侧面包抄，机枪手架在正面，一旦你们被发现就开始压制射击。”作战任务迅速被下达了下去，一排长拜恩带人迅速开始行动，自己一方足足二十人还有一挺机枪，怎么看也不会打不过几个美国伞兵。

夜色使得盟军的伞兵们生存率提升了不少，但也为拜恩一伙人提供了不小的便利，十几名战士很快靠近了磨坊，他们匍匐在地把枪口全部对准敌人可能露头的窗户和门口，而二层上面的哨兵丝毫没有察觉。

两名士兵借着夜色快速逼近了风车并顺利地靠了上去，两人分别跑到了磨坊的两扇窗口下面，手中攥着的手雷直接砸碎了窗子飞了进去。窗子破碎的声音在静谧的夜晚格外的响亮，风车一层中的敌人猝不及防，被两枚手雷直接炸翻了。两名德军战士趁着手雷激起的烟尘还未散尽，迅速透过窗口用冲锋枪向建筑立面扫射了一梭子子弹。

拜恩看到行动成功之后，立即带人向风车发起冲锋，而二层的哨兵也被胡斌的一发子弹击穿了鼻梁。

作战行动相当之成功，一共六名美军伞兵被全部当场击毙，而胡斌一方付出的不过是两颗手雷的代价，这些损耗随后便在敌人的尸体上得到了补充。

大美帝果然财大气粗，这些美国伞兵身上零零碎碎地装了不少好东西，他们也不怕跳伞的时候超重摔死。十几份不算丰盛的野战口粮被参与行动的战士们瓜分了，两个胆大功高的德军战士获得了敌人尸体上缴获的所有香烟、巧克力和糖，而拜恩从楼顶的那个哨兵身上搜出了一个防风打火机，献宝似地带给了干掉他的胡斌。

六名美军伞兵中并没有军官的存在，这让胡斌想要找到一些关于D日后续计划的想法落空了，一行人趁着夜色还未消散迅速向南。最终抵达了目的地点。

进入原装甲师驻地的胡斌一行并没有隐藏踪迹，五名紧张戒备的乘员发现了他们，被迎进驻地的胡斌发现了那辆抛了锚的卡车，用自己身上携带的工具包比划了一阵之后，卡车的发动机故障被成功修复了。

“这下不用靠双脚走回去了。”看着重新恢复轰鸣的卡车，拜恩满意地说道，他没想到自己的长官居然还有这样一手绝活。一辆卡车载二十六个人显然有些拥挤，更何况还要额外装载一些燃油在车厢中，但战士们都没有为此抱怨，甚至在经过风车的时候还把留在那里的美军制式枪械弹药也装了上去。一路上卡车也没有受到什么袭击。顺利地返回了小镇。

接应行动的顺利完成让小镇中的德军士兵们士气大振，胡斌也初步在士兵们的心中积累了一些威望。回到镇上的胡斌发现这里有交火的迹象，找来一名士兵问过才知道，在胡斌走后，几名伞兵迎风飘进了小镇中，被这里留守的士兵尽数击毙，其中还包括一名中尉军官。得知己方并没有什么伤亡，两门放空机炮也被撤回了镇子，胡斌也感慨自己这段时间的运气的确不错。

有了两门可以平射的防空机炮。镇上的防御火力被加强了不少，但胡斌的连队依然面临着困境。首先是食物不足，连队里近两百张嘴一天需要消耗的粮食不是一个小数字，虽然从前天的补给车上卸下来的食物还可以支撑几天。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弹药也是个大问题，许多士兵身上的弹药甚至不足一个基数，机枪子弹的数量也无法支持太长时间的连续火力。凭剩下的弹药，连队如果打一场局部战斗的话还好说。但盟军的登陆计划显然是一场旷日持久的进攻行动，留给德军反应喘息的时间并不多。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海岸那边的防线传来的炮火声从凌晨就没有断过。不知是第几波伞兵运输机轰鸣着从小镇的上方划过，但小镇的两门放空机炮却因为弹药不足而偃旗息鼓。今天本该来的补给车看样子是没希望了，就算来了，那点海岸防线吃剩下的食物弹药也不足以支持太久，胡斌不是没有想过离开这个小镇向西撤退，但没有命令擅自离开防区的行为是很严重的罪行，不想坐以待毙的胡斌只能用电台不断联系指挥部。

好在指挥部的通信终于被接通了，胡斌赶紧报上了自己连队的番号，并讲明了部队的基本情况，同时提了一下缺少弹药补给的窘迫并请求支援。指挥部的联络员似乎没料到胡斌驻守的小镇居然还有一个连的兵力，好一会儿没有回复。但胡斌没有等太久，一个威严的声音从话筒中传了出来。

“里德少尉么，你干的很好，但我要说的是很抱歉，你们非但得不到补给和支援，我还有一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们……。”胡斌不知道的是，话筒对面居然站着一位将级的德军军官，另一只手上拿着最新得到的敌人兵力部署图，而胡斌小镇不算太远的地方赫然有一个红点。

胡斌面色凝重地放下了话筒，立即下命令召集了三位排长一起来开会。他需要带着部队从小镇一支向南开进，汇合那里的部队进行重新整编，然后加入对一座小城的夺回战斗。那座小城可能是盟军空降师进攻的重点，至少有三百名伞兵盘踞在那里，城中的桥是连接东西两岸的重要交通枢纽，指挥部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夺回那里。

指挥部的命令很快被告知所有士兵，他们很快不顾疲惫地搜刮起小镇中每一份可以带走的物资，为了保证补给的充足，胡斌甚至不顾手下的反对，下令向镇子里的法国居民强征了一些食物，反正这里在之后几天也会被盟军占领，这些食物与其让这些居民拿出来资敌，不如留给自己。

之前带回来的那辆卡车帮了胡斌的大忙，大批的粮食弹药以及汽油被装上了车厢。大大减轻了士兵们的负担，但车厢后面的挂钩只能容纳一门防空机炮，胡斌不得不狠下心摧毁一门机炮，把剩下的弹药全部装车带走。

连队匆匆地离开了小镇，很多士兵都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自己原本驻守的地方，他们知道，在那里度过的安逸生活将会渐渐成为回忆，而不久的未来有一场残酷的战斗等待着他们。

……

本日中午十二点，胡斌到达了与其他部队会合的指定地点，但命令中的那支半机械化营并没有按照约定出现在这里。无奈之下。胡斌只能下令原地休整，顺便让士兵们把早饭和午饭一起解决了。连续一个上午的快速行军让这帮新兵们有些吃不消，一听到可以休息，立刻爆发出欢呼声，德军在这里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但这还只限于胡斌这个等级的军官才知道，普通士兵们还没意识到之后将要面临的困境。

再次联系了指挥部的胡斌得到了一个坏消息，原本来这里和自己汇合的那个半机械化营已经被打散了，残余部队还在目标小城的另一面顽强抵抗。而更糟糕的是。小城中的盟军部队数量不是之前的300人，而是将近600人的部队。盟军的两个伞兵连精准地被投放在了小城附近，不但成功汇合了城里的部队，还前后夹击干掉了大部分准备夺回小城的德军。

这一带德军只剩下胡斌这支部队还保持着完整的建制。而无论是海岸防线处的部队还是后方赶来的支援部队短时间内都无法赶到这里。接到指挥部要求自己继续进攻的命令后，胡斌犹豫了，以两百人不到的部队强攻有六百人驻守的城市，怎么看都是送死的行为。

“下命令吧。长官！”拜恩知道军令如山，他们除了硬着头皮进攻外别无选择。

“休整一个小时后出发，起码让士兵们吃顿饱饭。”胡斌直接解除了限制口粮的命令。也许今天之后，连队里的很多年轻面孔都不需要下一顿了。

下午一点二十分，胡斌带着麾下一个连的德军战士向小城发动了进攻，八挺机枪构筑的火力网让城里只有步枪和冲锋枪的伞兵们抬不起头来，在付出了十名战士的牺牲后，胡斌的连队成功夺取了小城外围的几座建筑物，并以此为基点向城市深处继续进攻。

但接下来的情况让德军的攻势差点土崩瓦解，隐藏在建筑物中的盟军伞兵不断利用窗口居高临下地偷袭者在街道上前进的德军，胡斌的连队甚至每前进几步就要付出一名士兵的代价，半个小时的惨烈战斗，胡斌率领下的德军仅仅推进了三十米不到，却付出了五十人阵亡的巨大代价。城市中其他方向的敌人也知道了胡斌他们的到来，正不断地向这里靠拢，试图把他们这点部队歼灭在这里。眼见自己从进攻方反而成为了防守方，胡斌反而松了口气，放下了进攻的念头，专心构建起防线。

防守任务被胡斌交给了属下的三个排长，统筹工作被拜恩接过，比起胡斌这个半吊子指挥官，他们的指挥能力要更强一些。所有机枪被布置在关键位置形成交叉火力，那门防空机炮也被卡车拉到了附近，被十多名士兵守护者推到了路口处，这件大杀器将会给胆敢从它面前进攻的敌人以沉重的炮火打击。弹药全部被分发了下去，所有人都知道现在不是节省的时候，如果还不拿出全力来，之前那支被打散的半自动化营就是前车之鉴。

胡斌自己则拎着狙击步枪窜上了楼顶的制高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搜索着敌人的踪影。

楼下的机枪开始怒吼了起来，其他步枪和冲锋枪等轻武器也开始加入了交响曲的行列当中，盟军的驱逐行动开始了，不少伞兵进入了对面的建筑物中，从窗口和街道另一边的德军进行激烈的对射。德军虽然有着机枪的压制射击，却依然在对射中陷入了劣势，人数的差距不是几挺机枪就能弥补的。但随着防空机炮的声音响起，劣势被瞬间扭转了。

大口径的穿甲炮弹扫过建筑物的窗口并穿透了墙壁，直接把后面隐蔽的敌人撕成了碎片，一旦被这种以飞机为目标的炮弹擦中，缺胳膊少腿的后果是最轻的。

机炮节奏鲜明的“咚咚”声掀起了德军战士的一轮反击高潮，甚至一度击退了对面建筑中的敌人，但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声，机炮瞬间哑火了。

“狙击手！”机炮的装弹手趴在挡板后面嘶声力竭地高声呼含，而另一声略有不同的枪声回应了他。

胡斌冷峻地拉动着枪栓，把弹壳褪出了枪膛，就在刚刚，对面那名刚刚开枪的狙击手脑袋上爆出了一朵灿烂的血花，而其他试图趁着机炮哑火的时机进攻的伞兵们无不脖子一缩，这回轮到他们高呼“狙击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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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九章 最长的一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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