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世俗与邻家

“楚文渊么？”</p>

楚轩的目光同样放在那道身影上，神色很平静。</p>

在过去的二十五年来，他从未见过这人，自然不会表现出太多的情绪。</p>

自从他懂事起，便和母亲浪迹天涯，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那时候他也曾问过，为什么别人有父亲而他没有？</p>

母亲说︰这个世界从来不会因为某一个人而停止运转。没有了父亲，他还有母亲，就算没有了母亲……还会有别的人存在。</p>

有些人的背影注定只能存在于回忆！</p>

所以，对于那个人，他谈不上爱与恨，因为自小在母亲那里，他从未听到她过对那个男人有过半句抱怨，印象很模糊。</p>

但是他始终记得，那时候母亲却总是喜欢坐在栏杆上，痴痴的望着天边，似乎，有一生之中最美好的东西埋藏在了那里。</p>

只是，在蓄意遮掩的回忆，只能是回忆！</p>

有一夜，他忽然起床，看到母亲挑着油灯在画一个男人的画像。</p>

他猜测那个男人应该是他，一个空有血缘关系却有没有任何牵扯的陌生人。</p>

母亲似乎还是没有忘掉，不像她说的那样释怀，徒增伤感的东西依然停留在她的记忆里。</p>

至此以后，他不再追问，或许是每个人心中的那座圣殿早已随着时间而崩塌湮灭！</p>

之后的几年里，母亲的身体很不好，经常在半夜咳醒，身体也变得虚弱起来。</p>

她的老毛病愈加厉害了！</p>

直到有一天，画纸沾染了红霞，血水浸透了衣裳，她依靠在栏杆上，却永远也等不到她最想看到的东西。</p>

那段记忆很深，他永远记得，母亲笑着望着天边，仿佛看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笑的像个孩子一样天真纯净！</p>

那一天，他一直守在她身边，没有无畏的哭闹，因为他自小就知道，哭闹，只能换来命运更加冷漠的嘲笑。</p>

其实母亲医术很好的，但是，她却治不了自己的病，那一年，她永远离开了他。</p>

那年，他五岁。</p>

他放了一把火，将母亲和满屋子的画纸焚毁，让一切湮没在肆虐的火蛇里。</p>

同一天，海盗袭击了小镇，死了很多人，然后，很多女人和像他这样的孩子被掳走，这一天，他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变化，这一天，老天剥夺了他一个做好人的权利！</p>

收回思绪，他眸子变得愈加冰冷了，抬起头，他忽然很想听听那个男人到底想说些什么！</p>

……</p>

……</p>

“过继主脉的事情，我在考虑下。”男人声音低缓，稍沙哑︰“至于楚轩的事情……”他顿了一下，随即做出了决定︰“我偌大的楚氏，养活的闲人不在少数。他虽是个普通人，但毕竟是我楚氏子孙。宣武，将他迁入文海一脉，按照祖训，列入族谱。”</p>

“是。”堂下高大男子应着。</p>

诸人眸子的光芒淡了，不复刚才剑拔弩张的模样。</p>

只是……</p>

“抱歉”</p>

声音突兀的在堂中响起，楚轩掀开幕帘，抬腿走了进去︰“打扰下你们的谈话。”</p>

看见有人未经通报就闯了进来，有不少族老皱起了眉头。</p>

“这人是谁？！”</p>

“看着很陌生啊！”</p>

“宗祠重地，岂容乱闯！”</p>

一群七老八十的族老相互议论，大殿一下子变得乱哄哄的。</p>

“呃，这人就是楚轩！”有个老者提了一嘴。</p>

堂下霎时间变得安静下来，几十道眸光打量着这个年轻人，目光，很是有些意味深长。</p>

毕竟当年那件事情闹得满城风雨的，很多人都有些印象，如今过了二十五年，一个私生子突然回到了楚家，这里面存在的意义很值得玩味。</p>

幕帘旁，楚轩神情从容，一步步走向厅堂，双目直视那个坐在主位的男子，那个存在于记忆的画中人。</p>

他的容貌几乎成了母亲的魔障，楚轩相信他化成灰自己都不会认错。</p>

那人也在看着楚轩，眸光锐利，却没有想象中父子相见的温馨场景，显得很冷淡。</p>

喜的感觉应该是没有的，似乎倒是有点惊讶的感觉。</p>

“你想说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