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摆渡

夏末、夜晚十二点。</p>

梁市外环，人数稀少的大街上。</p>

伴随着慢跑的脚步声。</p>

点星的汗水从下巴滴落，浸湿短袖、或坠落地面，被温热的地床蒸干。</p>

昏黄的路灯下，五官硬朗棱角分明的陈悠，一边活动着胳膊，一边慢跑着，当看到前方一家饭店的灯光，也嗅着香味，拐进了这家饭店。</p>

仿佛这家饭店就是一个路标，代表今天的慢跑训练结束。</p>

呼呼—</p>

推开玻璃门，走进饭店。</p>

门口的智能空调，吹出的冷风，夹杂着麻辣孜然味的肉香飘来，携带的还有一脸堆笑的年轻老板。</p>

“来了？老三样？”老板望着刚锻炼完的陈悠，对陈悠身上散发的淡淡药材味，像是已经习惯。</p>

“嗯。”陈悠左手抿掉下巴的汗水，从口袋里拿出巴掌大的小毛巾擦了擦，又抹了抹额头，找个靠窗户座位。</p>

同时脚趾扣着鞋底，双腿与腰用力，一个拳术端架子，虚坐在了板凳上。</p>

略微调整发力，把双腿与腰的力道匀称，动作更加自然，像是坐下休息吃饭，不像是在练功。</p>

陈悠拧着这股劲，打量店里四周，看到店里十张桌子，如今坐了五桌，基本每家桌上的铁盘子里都摆着撒上辣椒面的羊肉串。</p>

脸熟的人，还向着陈悠笑着打招呼，道了一声‘来了。’</p>

陈悠点头回礼，望着跟来老板。</p>

这家的羊肉串好吃，老板人也不错。</p>

“先歇歇，我马上端上来..”老板为陈悠倒了一杯茶后，就拐进了厨房，看似店里的饭菜已经准备好，就差来吃饭的陈悠。</p>

这也是老板自从三年前来到梁市，开了这家饭店，就知道这位师傅平常都卡着晚上十二点的点，慢跑到他这里。</p>

他一开始还没注意，但自从陈悠来他家吃过一次。</p>

这饭馆和人就像是结缘一样，无论春夏秋冬，风雨无阻，陈悠总是锻炼过后，顶着一身淡淡的药味，来他家的店里吃饭。</p>

要的菜永远都是那三样，十串羊肉串、大碗牛肉汤，添进半斤牛肉，仿佛永远都吃不腻。</p>

久而久之，老板就吩咐了膀大腰圆的小舅子，每天约莫着点，给这位哥准备这三样。</p>

“久等..”</p>

没过两分钟，老板端着干净锃亮的铁盘子，两手托着，把三样一同上齐，向着陈悠摆了一个请，又去忙活其余桌客人。</p>

陈悠抽出筷子，从汤油里夹出瓶盖大小的大块牛肉，添进嘴里嚼着，品一口温度正好的鲜美高汤，满齿留香，别提多舒坦。</p>

再拿起钎子，筷子夹着泛油光的羊肉，剃进小碟子里，大口吃着，端起清茶浅尝去腻。</p>

陈悠吃了八串，喝了大半碗汤，牛肉吃尽，当不知听到了什么，才稍微偏头，望向柜台。</p>

‘昨日我市发生一起命案，死者为本市一家拳术馆馆主..’</p>

正前方的柜台处，电视里正播放着一条新闻。</p>

端庄的主持人沉重叙述过后，画面也即将移转，镜头好似要移到那些哭天喊地的亲属身上。</p>

‘咔嗒’老板为别桌端菜的路上，顺手换台，哭鼻子抹眼泪的情景，虽然不一定会让所有看客生出同情，但总是会影响他家店里的食客吃饭。</p>

“唉，老板，正看着呢，你换什么台啊你！”旁边几桌顾客不满，这人命关天的事，得看。</p>

老板赔笑两声，暗骂自己多事，麻溜又把电视拨了过去。</p>

‘据了解，当日事发清晨，死者曾..’</p>

“结账。”陈悠拿出另一个口袋里的小毛巾，脚尖一点地面，起身抹抹嘴巴，随意的瞄着电视。</p>

也许旁边客人是看稀奇，但电视中的死者李馆主自己倒是见过几面，有点交情。</p>

可不算是朋友。</p>

他一手三脚猫的功夫，陈悠看不上眼。</p>

只是没曾想在这时代，还能被人给堵着打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