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夜海深处

她一下下地砸他紧韧的肩背，大起大落的心境让她脸色苍白，眼尾的红色却悄然渗出。 </p>

“贺正骁……” </p>

他怎么能这样？ </p>

明知道她的恐惧在哪，非要她亲口承认？ </p>

“是，我放不下，我还是喜欢，可能还会一直喜欢下去，你满意了吗？！” </p>

乔唯欢大喘着气喊出声，手里的力道越来越重，额角脆弱的皮肤底下，青色的筋络全然浮出。 </p>

“你混蛋，拿这种事开玩笑，不要命了你……我还怕你出事，我简直有病……” </p>

贺正骁眉目不动的由着她打，看她力道和喊声渐渐的变小，断断续续的呜咽出声。 </p>

“欢欢。” </p>

贺正骁单手扳住她半张脸，用拇指拂开贴在脸上的碎发，还有她滚烫的眼泪，薄唇缓慢地一开一阖。 </p>

低沉醇厚的嗓音混在海上的碎风当中，眨眼间不见了。 </p>

眼看她怔住，眼睛一点点张大，贺正骁轻笑出声，箍着她的腰把人举高。 </p>

乔唯欢不受控制的低下头，无措的望着他的眼睛。 </p>

那里的夜色依然寂静，承载了宇宙一般，包罗万象，广袤浩瀚…… </p>

如同这片夜海。 </p>

但来自穹顶的冷光映了进去，让那眼眸蒙上层温柔的微光。 </p>

里面还有两个倒影——都是她的…… </p>

时间的长河不疾不徐地流动，岸边单薄的影子满身孑然，每一次回首，都是在寻找不那么寂寥的风景。 </p>

而她漂泊半生，到底还是被他找到了。 </p>

所以从今往后，他们再无生离。 </p>

“和夏洛蒂没有关系……让我走行吗？” </p>

乔唯欢仰起头，清晰的看见他眸底突如其来的风浪。 </p>

平静的夜海像是被惊动，有细小的海涛撞上船身，让船头交叠的身影几不可见地晃了晃。 </p>

“你当我在和你开玩笑，嗯？” </p>

贺正骁稳稳地抓住栏杆，让两个人不至于从船上掉下去，目光沉沉地压下，“我不听拒绝。” </p>

“……这是何苦？” </p>

乔唯欢几乎要溺死在他的强势里，艰难的喘着气，“贺正骁，你知道这样对我们都好。” </p>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十四年了，真正在一起只有一年，可是那一年我快要把所有的心力耗光……伤过肺腑，化过灰烬，身体寸寸成冰的疼和麻木，我还能想起来。人这辈子只会有一次这种感情，可是……” </p>

乔唯欢抬起手，手指插进他灰白的发间，无意识的磨蹭。 </p>

手心的搔动似乎传到眼睛里，让她慢慢地红了眼眶。 </p>

“我们都不年轻了。” </p>

当初的感情有多深，落在身上的刀就有多狠。 </p>

剜心剔骨的疼，年轻的时候可以忍下去，用时间来治愈。而现在疤痕还在，往事历历在目，他们谁能担保不会出现另一个“万一”？ </p>

到时候，还有谁能承受的起？ </p>

她是不能承受了。 </p>

那时候她千辛万苦的熬过来，如果下次再出现，她熬不过去该怎么办？乔小包又该怎么办？ </p>

贺正骁半阖上眼，敛起眸底幽深的长夜，额头和她沁出薄汗的额头相抵，抓住她摩挲鬓发的手，渐渐地十指相扣。 </p>

这些他都懂，也清楚她的恐惧。 </p>

不是语言可以安抚的性子，刚过易折，用心太多反而压得她喘不过气……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