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火塘

“在下江坚。久闻了空大师盛名。”那老者拱手道。</p></p>

了空单手结印，微微含笑，还礼道：“江将军多礼。”</p></p>

此言一出，在场诸人皆怔住，连序旸也不例外。</p></p>

序旸从没想到，自己母亲的陪嫁家奴，竟然还有个“将军”的身份。</p></p>

而至于慕藉和素素，却是因为从未听闻军中有过“江坚”这么一位将军。</p></p>

但见二人神色似乎不欲多加解释，他们三人便也不好多问。</p></p>

“早前听闻将军已经卸甲归田，老衲一直深以为憾，今日得知将军身健体泰，老衲安矣。”了空道。</p></p>

江坚一对鹰眼眸底闪过丝丝怀疑。看着了空，却是实在想不起，自己和这观音庙的主持，究竟有何渊源？而这样一个方外之人，又怎会知晓他的过去？</p></p>

了空宝相和乐地笑了笑，并不解释太多，忽然转向序旸，招呼道：“小兄弟，可否别来无恙？”</p></p>

序旸醒过神，敛去心头诸多疑问，笑对了空道：“大师高瞻远瞩，单只看小可出现在此，自可知小可有恙无恙。”</p></p>

话虽是笑着说，但那轻笑中略带哀怨的眸光，却是有意无意地瞟向了素素。</p></p>

了空了然一笑。</p></p>

序旸这话，乍一听，是说“无恙”。可只有他知道，今日序旸出现在此，便是说明，他“有恙”。</p></p>

因为，去年冬天彻夜长谈时，他曾对序旸预言，若是有朝一日序旸觉得失意，便可还回这里来找他。</p></p>

而他也知道，序旸的“恙”，来自情伤。</p></p>

缘分天定，宿命的作弄，谁也躲不过。</p></p>

了空高深莫测地又笑了笑，并不点破他与序旸之间的暗语。忽而指着篮中甘薯，眉眼笑着，话却没有问出口。</p></p>

序旸自是心领神会，解释道：“方才小可到紫竹园拜访大师，却得沙弥告之大师有事在身，不便见客。小可便四处走走……”</p></p>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p></p>

看着这丘火塘，便想起了那个冬日的夜晚，想起煨甘薯的味道……还有为他煨甘薯的人……</p></p>

许多的话，如泉水一般涌到序旸嘴边。可是，当看见素素满脸不明状况的神色，他便又生生将话咽回肚里。</p></p>

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慕藉，这时候却突然出声插话道：“严家小子，那甘薯，五两金一斤卖你。”</p></p>

被“五两金一斤”的天价震撼，素素一时之间竟是全然忽略了慕藉对序旸的称谓，脱口直呼：“你抢钱啊？”</p></p>

慕藉猛地朝她白眼一翻，负手，傲然道：“嫌贵？那就对簿公堂。人赃俱获，人证物证俱在，贫僧倒要看看，衙门会怎么判。”</p></p>

序旸未经主人同意，擅自拿取甘薯，便是“偷盗”。若是真闹到公堂之上，按律，偷盗有罪。可大昭律例却没说，哄抬物价有罪。</p></p>

在场诸人都是熟知大昭律例的，稍微一想，也都明白了其中关窍。</p></p>

素素极是不齿慕藉趁火打劫，强卖抢钱。</p></p>

正想再出言讽刺他几句，却只听慕藉抢先道：“你这丫头，也想上公堂不成？”</p></p>

素素也偷过他的甘薯。</p></p>

素素顿时无言。</p></p>

这可真是，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p></p>

可她也知道，慕藉并不会真的押序旸去见官——毕竟，他现在已经是“先帝”，见不得光。</p></p>

所以，她也就不争了，且看慕藉还能说出什么花花来。</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