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回府

“这帮不长眼的……”</p></p>

小丹子捏起兰花指，尖细声音将将要显露“太监”本质，又被素素急急拦下。“先别暴露身份，待会儿好好给他们点颜色瞧瞧。”眸子半眯，狡黠神光一闪而过。</p></p>

小丹子不甘地收回手，笑嘻嘻站到素素身后。</p></p>

素素暗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着痕迹地挪了挪脚步，来到慕藉边上。见慕藉面色平静，她不由怀疑，他有恁好的脾气？</p></p>

他是皇上，造访大臣家，却要站在门口等通传，还不能发火，真是够落脸面、够憋屈的。</p></p>

素素抿嘴暗暗一笑。待会儿有好戏看了！</p></p>

过了两盏茶功夫，老罗可算出来。见素素笑盈盈站在门外，他不由伸手捏了自己一把。疼的，不是做梦！</p></p>

可晌午时相公明明说，女郎以后都不会再回来，府里以后没女郎了。</p></p>

“女郎……您……”</p></p>

老练精干如他，经验丰富如他，也有语不成句的一天。</p></p>

老罗暗自鄙视自己，却掩不住不可置信的惊诧。</p></p>

素素淡淡一笑，招呼道：“罗伯，我回来了。”语气之从容随意，仿佛早上她只是寻常出门玩玩儿，现在回家了。提步踏进门槛，也不管身后二人。</p></p>

老罗这才注意到家丁说的“两个陌生男人”，一看之下，不由震歪了眼。</p></p>

“皇……皇……”</p></p>

“黄什么黄？还不快让开！”小丹子终于寻到出气的机会，捏起兰花指，夸张地尖叫着，同时伸出手躬身侍立到慕藉身旁。</p></p>

慕藉竟破天荒地配合他们玩儿，一手别到背后，一手搭在小丹子手上，气宇轩昂地进了门。</p></p>

一步一顿，好似戏台上唱大戏的，姿态桀骜。</p></p>

门外老罗简直看傻了眼，半晌回不过神来。</p></p>

因着适逢公子十岁生辰，外院各处张灯结彩，添了大红色，显得喜气洋洋。</p></p>

素素只驻足看了一小会儿，便不再逗留，直奔后院正屋颜老太的地方去，却不见慕藉和小丹子跟来。</p></p>

一众丫鬟仆妇们还不知道素素已经出过府，见她风尘仆仆直冲进来，不像平时那样等通传回禀，皆吃了一惊。面面相觑，不敢上前阻拦。</p></p>

待素素挑帘入了暖阁，却见阁中只有老太太一人。静静地坐在榻上，面色忧愁戚哀，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一件衣裳。</p></p>

那衣裳，正是素素进献的。</p></p>

素素轻轻地唤道：“老祖宗！”</p></p>

颜老太抬起眼来，看到是自家孙女，手上不由颤抖了一下。衣裳滑落。她嘴角嗫喏，许久后，方喊出一声：“欢姐儿！”</p></p>

素素忙趋步近前扶住她，宽慰道：“欢儿回来看老祖宗了。”</p></p>

老太太眼角噙泪，面上却有笑，双手捧起素素面颊，好似珍稀一件宝贝似的，仔细端详。</p></p>

“你不是我家欢姐儿！”忽地她又急急推开素素，情绪显得十分激动，转眼间，竟嘤嘤地哭了起来。“我家欢姐儿，进宫当了公主，嫁去允单。怎么会来看我老婆子？”</p></p>

素素心下警铃大作，忙掰正她细看。原本保养良好的脸，才过了一天一夜，便如八十老妪一般，黯淡无光。而那原是锐利精明的眼，也蒙上了一层白雾，浑浊不堪，全无昔日神采。</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