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忠孝王诏安燕山唐国公避祸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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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宇文述：“大王，一，皇后虽不深喜东宫，然还在两便。必须大王个苦肉计，动皇后之怜，激皇后之怒，以坚其心；二，须要一亲信大臣，言语足以信于上，日间进些谗言，临一力撺掇。这便是内夹攻，万无一失；三，废斥东宫，是大，若没罪恶，怎好废斥？须是买他一个亲信，要他。无认有，小认大，有了证见，他自分辩不得。大王行了这三，不怕他不废。”晋王：“我自准备，要足下为我谋之，他日功成，富贵享。”自晋王不惜资财，从朝中宰起，下至僚属，皆有厚赠，宫中宦官侍，皆赏锡，有唐说人臣不敢私，不晋王礼物。

时有大理寺卿杨约，乃越杨素之弟，与宇文述是厚好友。一日，宇文述往拜杨约，将奇珍异宝，许多礼物送上。杨约把礼物了，问：“仁兄这礼物从何处得来？小弟从未尝见这等异宝。”宇文述：“弟乃武夫，如何有这些宝贝？是晋王有于兄，故托弟送上。”杨约：“晋王之物，弟如何敢领？”宇文述：“仁兄且收入，还有一场大富贵送令兄，肯容纳否？”杨约：“请教！”宇文述：“仁兄东宫不欲令兄久矣！他日得登大，自有所用的臣，岂肯使令兄专权乎？况权高招谮，今之低首于昆玉之下，安他日不危贤昆玉乎？今幸东宫失德，主上有废立之心，若贤昆玉在主上面肯进言语，废东宫而立晋王，则晋王当铭于肺腑，才算得永远悠久的富贵。仁兄以为何如？”杨约：“兄言固是，容弟与家兄图之。”言讫，宇文述辞去。

到日，杨约来见杨素，假作愁容，杨素忙问为了何故，杨约：“日东宫护卫苏孝慈：‘兄长过傲太子，太子，必杀老贼。我愁兄长，恐遭危耳！”杨素：“他怎奈何我？”杨约：“太子乃将来人主，若有不测，身所，岂可不作深虑？”杨素：“，还是谢避他？还是改心顺他？”杨约：“谢失势，顺他不能释怨。有废他，更立一人，不惟免祸，还有大功。”杨素抚掌：“不有奇谋，出我。”杨约：“这宜速不宜迟，若太子一旦用，祸无日矣！”杨素点头会。

于是杨素在隋主面，说晋王好，东宫歹，一齐搬出。隋主十分听信，皇后亦为晋王所惑，认晋王为孝顺，时时进些谗言，使太子如坐针毡。宇文述又打听东宫有个幸臣，唤作姬戚，与段达厚。宇文述将金宝托段达买嘱姬戚，要伺太子动静。自积毁成山，按下不。

且说忠孝王伍腾，字章，统兵万，抵冀州。领兵来攻打冀州的大将罗艺。齐因他功高，远封在燕山，袭燕。他为人刚勇，能使一杆滚银枪。夫人秦氏，乃亲军护卫秦旭之女，结发二十年，尚未生子，甚是忧闷。当时罗艺夫妇，闻秦旭父子大隋杨林所困，尽忠死节，夫人一哭几绝。后闻杨坚篡，灭了周主，罗艺得了报，欲复仇，遂起兵十万，进犯河冀州等处。忽报隋主着伍腾领兵万来，罗艺遂领兵来迎敌。

伍腾的锋是伍腾家将伍休、伍铁，二人行，忽报罗艺兵马挡住去。伍铁闻报，飞马，见阵一员大将，面如满月，髯须甚美。伍铁是罗艺，便举蛇矛，分心就刺，罗艺插枪来迎，战不数合，罗艺逼开蛇矛，扯起银花锏打来，中后心，伍铁吐血伏鞍而走。伍休大怒，举斧劈来，罗艺马便走，伍休在后追赶，罗艺得亲切，将坐骑一磕，马忽失蹄，伍休舞斧砍下，罗艺举枪一晃，伍休咽喉一枪，挑于马下，这是罗家“卧身马枪”。罗艺挥兵杀来，有数里之遥。伍腾大军已到，闻得锏打伍铁，枪挑伍休，登时大怒。催兵进，到了龙山，扎下营寨。日摆齐队伍，亲出营对阵。

罗艺见伍腾身长八尺，面鼻雄异，勒马横枪，立于旗门之下，遂叫：“伍章，汝主如何贪心不足，灭齐，废周主？今必欲灭汝等，吾之愿也。”伍腾：“罗将军，之所论，其一，不其二。古云：’下非一人之下，惟有德居之。而今时在隋，故一战而定，再战而陈，咸，边疆敬服。将军虽有旧仇，亦好待时而动，不能再兴齐室，何不归我大隋，老夫自当奏将军，永镇燕山，守职。不将军下如何？”罗艺闻言，了一，就说：“要俺顺隋，必依俺三，俺就顺隋；如若不依，俺誓死不降。”伍腾：“将是，是三？”罗艺：“我虽降隋，一：是俺部下兵马，须听俺调度，永镇燕山；二：俺名虽降隋，却不上朝见驾，听调不听宣；三：凡有诛戮，得以生杀自传。”伍腾笑：“将军，三乃易耳，都在老夫身上。”遂令三军退十里。罗艺见伍腾退兵，亦令三军退十里。伍腾：“将军不心，老夫同将军到燕山府，动奏闻圣上，候旨下，然后去。”

罗艺大喜，同伍腾辔而行，到燕山府，请伍腾入城，大排筵宴，款待伍腾，二人叙旧，方伍腾、秦彝是自己的师兄，遂拜伍腾为兄。伍腾忙修章，令差官至长安奏上，隋主闻奏，差窦德赍诏到燕山府来。罗艺闻之，出城迎使，窦德入城，开读诏书：

奉承运皇帝诏曰：今忠孝王所奏，燕罗艺，廉刚勇，堪为冀屏藩。今加封为靖边侯，统本部兵，永守冀，听调不听宣，生杀自专，袭所职，无负朕。钦哉！谢恩！

罗艺过圣旨，大排筵宴，厚待使，又赠伍腾。窦德金银彩缎，日排酒长亭，与伍章饯，亲送十里而。

伍章、窦德二人朝，尚在中，忽报阳贼寇作乱，下山抢劫居民。伍腾闻报，对窦德：“汝且复旨，老夫亲往阳，剿灭贼寇。”遂领兵望阳而来。贼寇闻伍腾兵到，不敢战，散去，伍腾扑个空。见里人烟稀少，城池倒坏，伍腾十分叹息。就上奏闻，自愿镇守阳。叫军士招集民工，整府库，修筑城垣，不一年，把阳修得十分齐整，不在话下。

再说李渊当日不晋王礼物，晋王不喜：“我已内都谋成，不怕怎的！若我如愿，必杀老贼，方消我恨。”杨素得了晋王厚礼，般谤毁太子，又文帝惧内，听妇人谗言，每每乘内宴时，在皇后面，称扬晋王贤孝，挑拨独孤皇后。妇人见识浅薄，认以为真，在文帝面，冷言冷语，弄得文帝十分猜疑，遣人打听太子消息。

到开皇三年十月，有东宫幸臣姬戚出首太子，说：“东宫叫师姥卜吉凶，圣上忌在十八年，速矣！又于厩中养马千匹，欲谋悖逆之。”文帝闻言，已真，不觉大怒。召太子，太子跪在殿下，宣读诏书，废太子为庶人，立晋王为太子，宇文述为护卫，东宫旧臣唐今臣、邹文胜等，皆杨素诳奏斩首。朝廷侧目，无敢言。大夫袁旻与文林郎杨孝同奏：“父子乃性至亲，今陛下听谗言，有伤性。况太子这，又无实，今依臣奏，将杨素、姬戚以诬罪太子之坐，伏乞陛下速斩杨素等，朝野肃清，臣等幸甚。”文帝闻奏大怒，将杨、袁二臣，皆拿下，再无敢言。

有李渊上疏：“太子所谋，俱无实，又无对证。今既废黜，不可加罪，还宜悯恤。”文帝览疏，虽不全听，却给太子俸禄，终养于内苑。晋王见李渊这疏，一时大怒，召宇文述。张衡计议：“这李渊是为斩张丽华之故，恐我怀恨，怕我为君，故上这疏。必须杀老贼，我方得安稳！”张衡：“杀李渊有何难哉！”

晋王忙问：“欲杀李渊，如何不难？”张衡：“主上素性猜忌，梦洪水淹没都城，心中不悦。日成国李浑之子，名唤洪儿，圣上疑他名应图谶，叫他自尽。如今可散布言，说渊洪从水，却是一体，未有不动疑！主上听信谣言，恐李渊难免杀身之祸。”晋王大喜。自张衡暗布言，：“李子结实下，杨主虚花没。”又：“日月照龙舟，淮逆水，扫尽杨花落，子季无头。”初时乡村乱说，后来街市传喧，巡城官禁约不住，渐渐传入禁中。

晋王故奏：“里巷妖言，大是不祥，乞行禁止！”文帝听了，甚是不悦，心中疑在李浑身上，不以李渊为。登时发下圣旨，把李浑合家十二口，拿赴市曹斩首。又有晋王心腹方士安伽佗奏：“李氏当为子，皇上可尽杀姓李之人。”丞高颎奏：“主上若专务杀戮，致人心动摇，大为不可。如主上有疑，可将一应姓李的不用便了。”时蒲山李密，与杨素厚，杨素要全李密，遂赞美高颎之言，暗叫李密退避。其时在朝姓李，皆兵权归田里，李渊也趁这势乞太，圣旨准行，令他为太留守，刻日起。

晋王闻李渊，谓张衡：“计策虽好，是不能杀他。”宇文述：“殿下若不肯饶他，臣有一计，把他全家不留一个。”晋王大喜：“计将安出？”宇文述：“须点东宫骠骑，臣子化，悄悄出城，到临潼山埋伏，扮作人，把他父子一齐杀绝，岂不干净！”晋王拍掌：“如甚妙！他是个武官，必须一个勇士方好。”宇文述：“臣子足矣！若殿下亲行，何愁这不成？”晋王欢喜，依计而行。

且说唐见圣旨允奏，心中大喜，收拾起。着宗弟李宗，长子成，带领了十名家将，押着夫人小姐车辇。虽夫人身怀甲，将分娩，也顾不得。遂一齐上，望太进发，不。

且说秦叔宝久居山东历城县，学得一身好武艺，有万夫不当之勇，专打不，好出死力，不顾口舌，宁夫人屡戒他。幸家中还有积蓄，叔宝性豪爽，济困扶危，结好汉，因人称为“小孟尝”。他祖上传留下来一兵，是两条一三十斤镀金熟铜锏。娶妻张氏，贤德无比。和他好的是济捕快都头，姓樊名虎，号威，也有三斤气力。与叔宝结往来，如一个人似。又一个豪杰，姓王名勇，字伯当，人胸襟洒落，宇轩昂，且武艺绝伦，猿臂善射。时时与叔宝议论，辄自叹服。还有两人，就是历城东门头开鞭杖行的贾闰甫，伙计柳周臣，他两个不全身武艺，还有一桩好处，就是过往豪杰，无不结，叔宝每每与他们往来。

当时青齐一带，连年荒旱，又兼盗贼起，本府刺史刘芳，出了告示，招募有勇谋的充当本府捕快。这一日，叔宝在贾闰甫家闲话，见樊虎忽走来对叔宝：“今日州里发下告示，招有勇谋的充当捕快，小弟在本官面，赞哥哥人慷慨，智勇双全。本官欢喜，就着小弟奉屈哥哥，不哥哥下如何？”叔宝：“我身不役官为贵。况我累将门，若得斩将搴旗，开疆拓土，也得耀祖荣宗。若不然，守几亩田园，供养老母，村酒野蔬，亦可与己谈心。奈何充当捕快，听人使唤了，拿得贼是他的功，起得赃是他的钱。至于尽心竭力，拿着贼盗，他暗地得钱卖了，坐个诬良的罪名。若一味掇臀捧屁，狐假虎威，诈害良民，这便是畜生所为。这捕快，劝我当他作甚？”言讫，遂怫然去。

樊虎见叔宝去了，自：“在官府面，夸了口，不他不肯。我今再往他家去说，且他如何？”遂走到秦家来。见宁夫人在堂，樊虎作了揖，把一一告诉，又把叔宝推辞的话，述了一遍。宁夫人：“官也非容易，祖上有甚荫袭，也将就靠他。”樊虎：“一刀一枪的业，谁不愿为？奈时机未至，得将就从权，哥哥偏偏不肯！”忽叔宝从里面走出来：“母亲不要听他。”宁夫人：“虽大，樊哥哥的话，我也是。且由出身，也未可。况祖也是东宫卫士出身，从来人不可，不宜固执。”叔宝是个孝顺的，得诺诺连声：“是！”樊虎见允了，：“如，日我来约会哥哥同去。”

日两人同见刺史，刺史问：“是秦琼？”叔宝：“人小就是秦琼。”刺史又：“我闻是个豪杰，今就与个都头，须小心。”叔宝叩谢了出来。樊虎：“哥哥当差，须要好脚力。”叔宝：“如，我们就到贾闰甫行中去。”二人迳到行内，贾闰甫拱手：“恭喜，恭喜！还不曾奉贺。”叔宝：“何喜要贺？不过奉母耳！今充差役，恐早晚有差，要寻个脚力，故专到这边来。”闰甫：“昨日到了匹马，就凭秦兄选择便了。”言讫，就引二人到后面来，然到了匹好马。贾闰甫。樊虎两个这一匹好，一匹。叔宝不中，踱来踱去。忽听后边槽头马嘶，叔宝举目观，却是一匹羸瘦黄骠马，身子虽高八尺，却是毛长筋露。叔宝问：“马如何这般瘦？”闰甫：“这马是关客贩来，到三月，上喂养，是落膘不起，谁肯要它？客人不肯耽搁，小弟这里称了三十两马价与他，两月起身去了。马又养了两月，仍是这样羸瘦。”叔宝就到槽边细，马一见叔宝，把领鬃毛一竖，双眼圆睁，卓荦之状，如见故主一般。叔宝是一匹好马，就对闰甫：“马待弟牧养了吧？”樊虎笑：“哥哥如何要这匹瘦马？”叔宝微笑不言。贾闰甫：“既然叔宝兄爱坐骑，当赠。”遂备酒与叔宝贺，尽醉而散。

叔宝带这匹黄骠马家，不上半月，养得十分肥润，人人皆夸奖叔宝好眼力。叔宝奉缉盗，远近谁不羡慕，都愿和他结，因山东一省，皆叔宝是个豪杰。

一日刘刺史发下一起盗犯，律该充军，要发往阳驿。潞州府收。恐山地面有失，当堂就点了叔宝、樊虎二人押，樊虎往阳驿进发，秦琼往潞州投递。叔宝忙家中，收拾行李，拜母亲妻子，同樊虎将一起人犯，到长安司挂号，然后山进发。

这是值暮秋气，风飒飒，一日行到长安上，离长安十里，有一山名临潼山，十分险峻，上有伍国神祠。叔宝对樊虎：“我闻伍子胥，昔日身力辅，挟制诸侯，临潼会上，举鼎千斤，名震宇。今山上有祠，我欲上去瞻仰一番，可我押着人犯，到临潼关等我。”樊虎应诺，就把人犯带过岗子，自到关口去了。

不后如何，且听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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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回 忠孝王诏安燕山 唐国公避祸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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