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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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问题，大家都非常关心，个个竖起耳朵来听。庐城文理学院的课时费计算方法特别，讲师每周十二个小时的基本工作量，不给课时费。超过十二课时以外的，每个课时50元。对于外语系这种文科院系的年轻老师来说，课时费是收入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罗锋有点尴尬，打哈哈说：“大家为学校的发展做贡献，学校也不会亏待大家……”

犹如一道闪电在心头掠过，蓦然间，关河意识到为什么自己会觉得杨校长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

关河心里一紧，脸上却不敢露出任何异色。过了一小会儿，到底没有忍着，她悄悄地转过头，往张婷婷的方向看去；却不料正好对上张婷婷的目光，张婷婷那双漂亮的杏眼里，明明白白地带着一缕冷冰冰的幽怨和恨意。

关河禁不住一愣，赶忙回过头，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努力让脸色保持正常。

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关河满心郁闷，不住地思索。

为什么张婷婷会用那种目光看着自己？

难道张婷婷知道那天晚上自己在屋子里？

她知道自己听到了那天晚上的发生的事情？

可是那是快两年前的事情了，为什么到现在才发作起来？

就算是自己知道了她的个人隐私，她难道不应该害羞吗？

她为什么会恨自己？关河百思不解不得其解。

张婷婷这学期没有排课的消息，没多久大家就都知道了。大家议论纷纷，莫衷一是，但也猜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可以一学期不用上课。系主任罗锋和张书记对此守口如瓶。系里只说，让她负责和新来的几个外教对接工作，和外教们商讨教学方案之类的事宜。这类工作，一般都是外办、教务处或教学秘书负责；为什么让一个副教授专门负责，大家委实想不通。

不过这原本和大家没太大关系，没多久就没人关心了。倒是那几个新来的外教很扎眼，特别是其中一个两米高的帅哥，褐发碧眼，眉清目秀，看着有点像年轻时的格利高里·派克；但他看上去很腼腆文静，和一般人心目中的美国人不太一样。学校不少未婚女老师和女学生都蠢蠢欲动。

关河有个美男子弟弟，所以自小就对帅哥有免疫。但张婷婷的事情却一直憋在她心里，她忐忑了好一阵子，不住地思索。她很想知道，张婷婷到底为什么用那种目光看着自己？但是这种事情，怎么跟她开口？

再后来，两个人在学校里碰到，张婷婷倒是显得挺正常，也和关河打招呼。虽然不比往日住在一起时那么热络，但也没什么太出格的地方。关河实在找不到机会和理由去问，那一天，她为什么那么看着自己。有时候关河甚至想，会不会是自己那天看错了？

关河跟张博聊了聊，可是他也没什么头绪，猜测说：“她恼羞成怒？害怕你说出去？警告你不要瞎说？”

“如果是警告我，那她的信号也太不明确了！要不是那个时候我刚好去看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在用那样的眼光看着我！”

“是不是她这学期没有排课，她其实并不高兴？迁怒于你？反正你多警惕吧。不要轻易得罪她。她那些丑事，咱们也不要出去说。你只是隔着门听了墙角，没有录音，没有照片，所以你手里并没有什么实质性证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当然不会出去乱说，他们是成年人了，爱怎么瞎搞和我也没关系。”关河没好气地说：“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恶狠狠地看着我，让我心里不舒服。”

过了一阵子，关河也就渐渐忘了这件事。工作本身就已经让她压力巨大，下了班，家里还有一个一岁多的孩子。虽说母亲辞了职，全心全意帮自己带孩子，可外婆终究不能替代爸爸妈妈。张博不在家，孩子的早教就只能由她一个人来承担。

好在外婆在一线大城市的三甲医院打工多年，被医生护士们呼来喝去，耳濡目染了不少现代医学常识，养成了良好的卫生习惯，育儿理念、饮食习惯和营养观念也颇为先进，关河非常省心。

又过了几周，张博爸爸的复查结果不好，关河又得找关系，打听到全新安省最好的肿瘤科专家，帮公公挂了号，安排公公婆婆来庐城复诊。

公公婆婆来了以后，关河便更忙了，带着公婆跑了好几次医院，做各种检查，家里的事都丢给了妈妈。

这一天下午，杨秀芬悄悄地站在带围栏的小床前，看着熟睡的小外孙。哄了大半天，唱儿歌、讲故事、拍屁股、按摩手心，使劲浑身解数，张文渊终于睡着了。外婆悄悄地将这个精力充沛的胖小子放到床上，自己去了外间。

她先喝了杯水，休息一会儿，喘了口气。回过头看着客厅地上乱七八糟的玩具，她叹了口气，起身把玩具收到箱子里；然后把女儿中午下班买回来的母鸡加上大枣香菇炖上；排骨拿出来解冻，放高压锅里炖了；又把青菜泡了，发了木耳；豆腐和鸡蛋可以等做晚饭的时候再弄，也来得及。

把晚餐的饭菜准备好，她累极了，倒在客厅的沙发上歪了一会。杨秀芬今年五十五了，作为一个生在农村、长在农村的劳动妇女，她辛苦劳作了一辈子；在城里医院当护工的时候，她每天干十几个小时也没问题。

但小外孙太淘气了，精力太过旺盛。他醒着的时候，杨秀芬必须时刻警惕，不能让他乱跑、乱吃东西，还要想办法消耗他过剩的精力，每天都累得腰酸背痛。可是女儿最困难不过就是这几年，杨秀芬就是拼了老命，也要帮女儿一把。

女儿下了班回家，夜里还要干工作，备课、写书、改作业，非常辛苦；小外孙现在和大人一起吃饭，营养要均衡；儿子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杨秀芬还得变着法子给孩子们做点有营养的。这几天，亲家两口子来庐城看病，家里六个人吃饭，更要多准备些有营养的饭菜，给亲家公、亲家母补一补。

亲家公的肺癌手术后做了化疗，但最近一次在老家医院检查，说癌症复发。女儿托人在庐城的大医院挂了专家号，带着亲家去检查，今天下午去拿结果。

杨秀芬在申城的大医院做了二十多年护工，见惯了生离死别，知道家里有人得大病的难处。亲家公还不到六十，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治疗。女婿不在家，女儿是人家的儿媳妇，当然得负起责任。孝顺公婆、奉养老人，那是女儿应该做的。何况亲家两口子真是好人，女儿女婿感情也好，做人要凭良心。

好像刚刚才合上眼，卧室里就传来小外孙张文渊吱吱呀呀的声音，杨秀芬一个激灵就醒了，赶忙起身去了屋里。张文渊刚刚从睡梦中醒来，小脸蛋红扑扑的。他心情正好，把五个手指都塞到嘴里，吃得正欢，稀淋淋的口水抹了一脸一脖子。

看着外婆过来，他咧开嘴，冲着外婆甜甜一笑，沾满口水的小手抓住外婆的衣襟，想要坐起来。杨秀芬将外孙按在床上，解开尿不湿，发现居然是干的，小肚子却是鼓鼓的。她把尿盆端过来，抱起外孙嘘了一嘘，没多久，张文渊居然淅淅沥沥地尿了一大泡。

杨秀芬高兴极了，“我壮壮真棒哎！睡得这么久，也不尿床了。”张文渊也咿咿呀呀地想和外婆说话。杨秀芬给外孙穿上外衣，放到地上，牵着他的手，到了客厅。祖孙二人在客厅的地垫玩了一会儿，张文渊把几何形状的小积木从洞洞里塞进去，引得外婆高兴地鼓掌，“壮壮真棒！”

说话间，关河和公公婆婆进了屋。张文渊看见一堆熟悉的人进来，高兴地站了起来，往妈妈身边奔去。关河让了一让，“宝贝，妈妈先去洗洗手。”

张文渊又往爷爷、奶奶身边扑去，爷爷、奶奶也不抱他，这让他非常不满，小嘴一扁，就要哭出来。外婆赶忙上前一步，抱住他。好在妈妈很快洗了手，换了衣服出来。没多久，爷爷也洗了手，换了家里穿的衣服，出来陪他玩。张文渊的心情很快高兴起来，拉着爷爷去地垫上坐下，陪他玩积木和算盘。

妈妈在厨房里忙晚饭，婆婆也去帮忙。关河便到屋里，给老公报告最新的消息：“拿到基因检测结果了，医生建议吃靶向药。嗯，对，还好，咱们运气不错，现在给开的这种药进了医保，要不然真惨了。……每个月九千多，爸的医保大概能报销70%，咱们自己每个月要花两千八，再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药品和费用，每个月三千五差不多了……我知道，我和妈说了，她说他们现在没问题，不需要我们给。嗯，行，你劝劝他们，……儿子挺好的，嗯，我也想你。你也注意身体，家里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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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