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英雄

大彩在验完两个人后，又给了白纪白纪雷一份资料。

“拿着吧，这是我昨天被那禽兽留着当苦力而付出的代价，那个小女孩身上真正的伤口报告，只是不能作为证据，你看看就好。”白纪雷就站在许磊的审讯室门口蹲着看这份资料。小女孩跟母亲姓，名为杨红红，虽然看起来年纪小，甚至年级都比林岭低，但在死的已经十五岁了。若是还活着已经17岁了，而她死的时候的照片看起来最多十一二岁。原因是身体的疾病和智力问题，她一直跟不上同年龄人，又摊上这么个母亲，直到十一岁的时候才被送到学校去读书。因为外表就跟七八岁女孩差不多，老师看她也可怜，而且她虽然智力低下，但不是傻的什么都不懂于是就收了。

杨红红也是争气的，年年第一，可这孩子就上了三年学就死了。虽然已经听过大彩口头告诉过他们这个女孩经历了什么，但这份富有照片的资料真真实实的摆在面前的时候，白纪雷真觉得人真是可怕。

一个比同龄人身材矮小，智力低下的十五岁女孩，真正的原因是死之前因为过度不正当的行为，导致无力而摔下楼梯死亡。其中报告还指出，杨红红死的时候胃里没有一点东西，就是代表她死之前的一天没有吃过一点东西。除此之外这女孩身上有着各种伤痕，鞭打的，烫伤的什么都有。

陈洋走过来递给他一杯冰水：“先喝了再进去。”白纪雷一口喝下冰水，抽走他另一只手的资料。那份资料中是关于林岭在医院的报告。资料里同样一副新伤旧伤的身体，这些伤口一直被裹在那精心打理的外表之下，揭露时不仅是触目的伤害，还有可怕的心。白纪雷深吸一口气，转身进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的许磊安静而好看，一点都看不出来这个十八岁的男孩刚刚杀了人，还是杀了四个人的变态杀人魔。白纪雷坐到他对面：“你速度太快了。”

听到这话的许磊抬头看他，然后笑了起来。眼里充满着笑意和单纯：“有人告诉我若是这个案子落到了白队长手上，我的动作就要快点，不然就没有机会动手了。”

“我能问问哪个人嘴这么碎吗？”

“不能。”许磊笑着说：“但是他说到很对不是吗？如果再晚一天那人渣就能活的好好的了。”

“行吧，若是你还有机会见到那个嘴碎的人，告诉他一声，等着，我会撕烂他的嘴的。至于现在，你先好好交代吧。”白纪雷把四个死者的照片放到他前面：“这四个人都是你杀的？”

“都是我杀的。”许磊认真的点点头。

“原因？”

“白队长没查出来吗？”

“让你交代就好好交代，不要废话。”

许磊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白队长，是个好人。”

“这你就想错了。”

“不不，你进去没有先抓我，而是先盖住阿岭的眼睛就代表你是个好人，可我小时候并没有人盖住我的眼睛。”许磊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已经没了，而是一种好像深不见底的深渊：“在我看见这世界上最恶心和可怕的事情的时候，没有人盖住我的眼睛。”

不需要任何引导，许磊自己开口诉说，好像早就准备这样的时刻：“我从小住在西洋街道，肮脏的小巷子尽头有一个非常小的房子里。我的母亲是个酒鬼，喜欢打我。我的父亲不喜欢管事，就算我被打的半死，也不会理会。很小的时候我以为有人会来救我，后来我就不这么想了，这个世界没有人会救你的。”

“但那里也不是无药可救的，你们应该知道红红吧。她就很好。”许磊笑了一下，眼睛里更加空洞了：“她只比我小一岁，可是她生病，身体和智力都比正常人弱。到了八岁的时候身体几乎不长，几年下来长的比别人慢上很多。在她十一岁读书之前，她的字都是我教的。”接下来许磊没有任何隐瞒的交代了所有事情，事情的真相远远比他们所想象的还要黑暗和残忍。无论是坐在里面的白纪雷还是站在外面的陈洋一行，听的都为之……想打人。

许磊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放弃这世上有英雄和好人的想法，因为在被打的无数个夜晚里从来没有人来救他。但他认识红红后，他觉得自己也许能成为一个英雄。他教红红写字，教红红唱歌，教她很多东西。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英雄，就像童话里能拯救公主的英雄一样，他想他可以让红红成为一个公主，他会迎娶她，就算红红长的比别人小一点，比别人笨一点，但没关系，她笑起来很好看。

到了他是十二岁，红红十一岁的时候他就发现红红不对劲。他一直都知道红红的母亲会打她，但没他母亲厉害。他母亲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往死里抽他，但红红的母亲打的次数多却不重。但从十一岁开始红红就变的不一样了，那是红红读书后不久的事情。他很担心他的公主会出事，可是无论他怎么问，红红都不告诉他。

直到第二年，那是他十三岁的夏天。今年的夏天，红红很少穿裙子，都是长衣长裤的把自己包起来。他很担心是不是因为她母亲打她打重了，留下痕迹了。因为他也常常怕被别人看见自己身上的伤，就把自己裹起来。红红却一直告诉他不是，为了讨好她，他偷了母亲的钱为她买了一条很漂亮的裙子。

他把裙子送给她，他看见红红很高兴。可当他被母亲一顿毒打后，带着一身伤偷偷爬进红红阳台去看她的时候，他看见了穿着他送的裙子的红红和一个男人。

他不是小孩子了，而且他父亲和母亲都不是什么正经的人，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那天晚上他心中的英雄和公主的城堡轰然倒塌。十三岁他在想冲进去的那一刻，里面的女孩对他嘘了一声，于是声音卡在喉咙再也发不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