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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一开始也是一时兴起，王零在思考着关于关中事时，突然想起曹操对关中的布置也应该就是这两年，让钟繇去安抚关中的各个军阀，这段时间是曹操急剧扩张的时候，后方不能起火。

这种绥靖政策基本上维持到潼关之战，才有所化解。而曹操在关中人民心中的威望是远远不足的，后来诸葛亮北伐时，陇西三军不战而降也有这个原因。

关中是一趟浑水，如今依然是只有汉室的名义可以镇得住，刘协在长安时还是有一些声望的。王零从没想过趟这一趟浑水，因为他知道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军阀，肯定转头就会投降，甚至让自家孩子去当质子。

这场仗根本打不起来，而王零需要的也是一个结果，双方并不矛盾，而且有着利益上的一致性，他不知道刘公让出了哪些利益，不过小皇帝愿意听他的，还是让他颇为惊异。

而刘公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和自己的女婿有着各自的诉求，只是夹在其中的刘言锡就颇为难受了。还好刘公只是关心发展，却不插手，时常去看看山上工匠做出来的新东西，去看看王零给他们做的计划，去看看这穷山恶水，去看看上山后，整座山谷的改变。

他很喜欢和山上的农户交谈，看着他们对未来充满信心的样子，自己的心情也会好很多。

“如今陛下的实力，不需在担心权臣篡权了吧！”刘公颇为自在地说道。

“仅靠这些，不足以认定此事！”王零反对道，“今年灾荒之年，中原本就十室九空，皇帝能收上来的税赋屈指可数，而要养着司隶校尉那庞大的军队，和朝堂上的诸公，只能靠刘表接济。”

“而曹操让枣祗、韩浩开始屯田之后，极力地缓解了曹操手中粮食不足的窘迫，而这个屯田之策，明年或许就会推广到整个中原，到时曹操的功劳必然是极大的。而司空已经是实权的顶峰了，最多让其转正。”

刘公皱了皱眉头：“你是从何而来的情报？”

“我曾派人去中原查看疫情的情况……”王零平静地说道。

“疫情如何？”

王零脸色如常：“很糟糕！官府不能制止流民的移动，致使在中原各州郡都发现了疫情，而且已经蔓延至荆州南阳郡、扬州九江郡等地，冀州之地倒是少了些，青州那边的疫情从来就未停止过，赵大派了很多人去青徐边界，帮助还在那里的青徐黄巾，但是与我们相隔太远，力有不逮。”

“他和我说过，想要再次让青徐黄巾来到太行山上。”刘公默默地点了点头。

“袁绍不会坐视我们坐大的，而且青徐黄巾，除了被曹操收编的大部分以外，其余尽是些老幼之辈，青壮年也大多落草为寇，有着不少前科，我们会接纳他们，但不是现在，能远程提供一些技术帮助，便已经足够了。”王零无奈道。

刘公掰着指头数着：“还有南阳黄巾、汝南黄巾、颍川黄巾这些，我都怀疑，为何当初张角要设立三十六方各自为战？”

“因为被告密了啊，数万荆扬黄巾，当时还没到邺城，便匆忙起事，不然当时冀州恐怕会旦夕易主。”王零知道的这些，其实还是赵大给他讲过的，包括当时的计划，其实在张角知道雒阳恐怕难以攻取之后，便决定占据冀州以立足。

一是朝廷的反应速度太快，二是农民起义的局限性，出身底层的将领并不能发挥大规模兵团作战的优势，被那些身经百战的名将正反手教育，而且除了对张角极为崇拜的那批黄巾外，其他的黄巾军，战意和战力并不强，在取得初步成果后，容易消极怠战。

但真正压死黄巾的，还是张角的死去，树倒猢狲散，比之死亡，更残酷的是信仰的崩塌。

王零有信仰吗？他不知道！

小时候，张角曾亲自教他《太平经》里的内容，讲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而且张角其实也不是很是推崇其中的一切，他真正想要的不过是天下太平罢了。

而且记忆中的一切也都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自己，不信天，这是年少时他为何要拒绝黄巾残部的帮助。

科学，这个词是看起来是这么诱人，但是王零并不想拉起这个大纛。他并不想改变很多，他知道自己并不是那种真正要带着一个阶层崛起的人，因为他很现实，而且很怕麻烦。

所以刘公自己做自己的打算，也有王零刻意地放纵在内。

而刘公也知晓，他也不逼迫王零，而是就随着王零的计划不断发展着。

“你还知道哪些？”刘公不想再谈黄巾方面，他一直在试图去忽略这个背景，但是黄巾本就是他们的根基，不是刘公不愿意见到就不见的。

“在朝堂新上任的官员，大都隶属于司空府。”王零摊了摊手。

“为何？”

“过度宠信老臣只会使得新上任的臣子缺少应有的忠诚，而转向求贤似渴的曹操的怀抱，现在的朝堂上，忠君之人还占大多数，但是一旦这些上了岁数的臣子一个个去世，那么整个朝堂依旧会被曹操架空。”

刘公这次真的沉默了，他持笔的手有些颤抖。

王零继续说道：“他的年龄还是太小了，有没有什么经验，掌权之后想要即刻恢复皇室的权威和荣耀也还可以理解。但是仅仅可辨别忠奸是不够的，乱世之中只有霸道才适用，他还是太仁慈了！”

或许是王零对于曹操太过警惕，毕竟是他警惕的头号人物，忠奸这种事历史上都吵个不停，他又怎能凭借年少时见过的几次面就能判断他最终会成忠臣还是奸臣，但是他下意识就已经将曹操划入奸臣的行列了。

“他比你只小六岁，若是你在他那个位置，又当如何？”刘公对他之前的分析十分不满，若是一切按王零所讲的发展下去，那当初他们做和没做完全没有区别，救下群臣就是为了不让曹操那么容易就架空刘协。

王零眯着眼睛说道：“我和他不一样，他从小就被束缚，被裹挟，所以从心理学分析，他很缺安全感，他会恐惧权臣的出现，可能给他安全感的却又只能是权臣，这种矛盾用仁义是解决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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