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无光底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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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

一道品山极为熟悉，又极为讨厌的声音持续不断传进他的意识中，像扎进皮肉下的针一般刺激，让人想不注意，想不在乎都不行。

品山刚意识到这是什么的时候，异世界新身体给他的特殊感觉快速消散，如同虚无缥缈的梦境，结束的不着痕迹，他的意识离开了这个“怪物星球”。

躺在床上打着震天呼噜的品山突然安静下来，随即睁开眼睛。带着惊疑神色的眼睛打量了四周一番，又动了动手脚，确定自己是回到原本的身体中了。

随手关掉了“刺耳”的手机闹铃后，品山边起床洗漱边嘀咕着：

“看来是我睡着之后意识去往了异世界，进入了奇异生命的体内。等于意识没有睡觉，一直保持清醒，只是所在的身体不同。

现在并没有感觉困，没有感觉身体倦怠，与平常睡了一夜的感觉一样，是不是说明意识不需要休息呢？也对，做梦的时候大脑同样在思考，还有人梦游呢！”

快速洗漱完，上过厕所后的品山坐在了电脑前，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现在是2199年12月2日早晨七点55分，距离上班时间还有5分钟，比平常收拾自己快了不少，这是有了天大奇遇后的兴奋。

“这个月刚开始，我还有4天休假机会，要不今天休一天算了，再去异世界探险！”品山暗自想道。

他对异世界充满向往，那吞食四周同类带来的快感让其念念不忘。但很快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发现在清醒状态无法进入异世界的新身体。

检查了自己人身没有丝毫异常，闭上眼睛也没出现系统面板、老爷爷之类的，仿佛昨夜感受到的世界就只是一场梦而已，只留下了记忆。

“应该是要睡着了才会自动进入，但我现在精神的很，不可能睡着，估计也难以睡长，还是老老实实上班，等晚上正常睡觉进入吧！”品山打定注意后不再犹豫，唤醒了休眠状态下的电脑。

可爱的小山形象又一次出现在显示屏左下角，与昨天的服饰、头发不同，今天是可爱学院风，像是旧时代校园漫画中走出的女主角。

它双臂举过头顶，大大伸了个懒腰，像是刚睡醒一样。

电脑休眠之后对它来说应该不算是睡觉，而是感受不到任何东西，也不再有思想，仿佛时间凝固了，是暂时性死亡。

“大肥猪，你今天精神状态不错啊，有什么好事吗？死抠的公司给你涨工资了？还是在网上交到好骗的女朋友？”小山无神的大眼睛打量着品山，用好奇的语气问道。

品山的心思都放在异世界上，只想赶紧完成工作去睡觉，没有搭理小山。

往肚子里灌了一瓶廉价营养液后，带好人机互联器进入工作状态。

16号医疗机器人再次行驶出“药盒子”大楼，昨夜它没有被用于它处，电量近乎于满格，不用再到多功能电磁柱附近充电了。

外面晴空万里，蔚蓝的天空不见一丝云彩，毫无阻碍的光线将建筑高层照得金光闪闪。

阳光温暖，但大部分照不进街道，被高耸而密集的建筑遮挡，驱散不了昨夜黑暗带来的阴冷。

医疗机器人头部配备的先进探测器让品山如同亲身到达一般，他看了看青天，再看了看四周被阴影包裹着的行人，心中突然涌现出拆了这些高楼，让阳光能够直射地面的想法。

“平民区这些建筑都是管理会员会的资产，就算是六大公司高层也无法随意拆除吧。也没听说过有类似的事件，毕竟机械安保可不是摆设。”

品山念头急转的时候，极为熟练的控制着16号医疗机器人避开行人与路障，进入地铁站，进入地铁车厢。按照视界中出现的导航信息往今日第一个医疗任务所在地而去，一些想法始终只是想法。

地铁以磁力驱动，运行时处在悬空状态。不管是加速还是减速，因只与空气接触，感受不出颠簸与震动。加速、减速时的强度也很合理平顺，舒适度极佳。

如果不是隧道墙面上的指示灯以肉眼无法分辨的速度从车窗中呼啸而过，甚至都难以察觉车辆在高速行驶。

这只是最为廉价的地铁线路，在其底下还有两层地铁线路，不管是速度还是舒适度都更强。

品山没坐过，只知道大概信息。公司是不会给这种消费报销的，如果控制医疗机器人坐下面两层地铁，那费用就会从品山自己账户上扣除。

今天工作行程同样是满当当的，不会给品山上班摸鱼的机会。等过了中午的时候，品山顺利按流程完成了一半门诊任务，全部都是癌症。

这并不奇怪，能花不菲金额让他上门的，基本上都是有典型的患癌症状了，大部分都不幸中招。

其中有一个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了，多个重要器官受损，身体已极为虚弱，随时可能会死。

除了长期注射大剂量靶向药物压制癌细胞外，更换掉癌变器官才可以根治，毕竟许多器官的功能已经不全了，即使压制住癌细胞也可能会死。

人造器官随时可以开始手术，今天就能获得新生，身体状态会快速变得比正常还要好，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但价格太过昂贵，对普通平民家庭来说，更换一件都是天大负担，这人需要更换好几件才能谓之“痊愈”，不现实。

而人工培育器官需要等待几个月，手术费用也不便宜。先不说患者有没有足够的钱进行器官培养与手术，这期间用来压制癌细胞的靶向药物就足以将这个平民家庭拖垮了。

患者一家得知结果后，在沉默中哭泣了好一会，最终决定先买一些靶向药压制癌细胞，能不能用残缺的器官活着听天由命，之后的事再考虑。

品山能够推测出这家今后的命运，他见过太多了，不会有好结局。

他有心帮忙，却无力为之，带着淡淡忧伤离开了，还得去往下一家。

这种无力感与莫名的自责从他开始这份工作后就有了，刚开始很强烈很难受，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只有少许动容了。

并不是品山变得冷漠，变得无情了，而是他学会了将这些埋藏在心底不影响自己。

负面情绪慢慢累积，成了一潭腐臭的死水。

今天，死水中出现了一道光，那是希望之光。来自于品山睡梦中的奇遇，他觉得自己凭借这个也许能够解决在生死间挣扎之人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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