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正当芳华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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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终于结束，同学们期盼已久的寒假如期而至。不管是考的好还是不好的同学都象解脱了一样，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回家。飞鸿没有让家里人来接她，行李寄放在一个家就在镇上的同学家里。送她回县城的光荣任务自然就交给了路远。

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骑着一辆车子走在路上了，出了镇子，路上的行人已经很少。飞鸿把手放在路远的腰上，带着帽子的脸贴紧他的后背。向每一对恋人一样，寒冷对于两颗火热的心实在算不上什么。两个人不停的说着话，当然很多时候都是飞鸿说，路远在听。这样的旅途当然不会嫌远的，上坡的时候两个人推着车子，开心的飞鸿还会朗诵一首自己写的新诗。路远宠腻的看着这个神采飞扬的女孩儿，自己的心也慢慢变的开朗起来。

把飞鸿送回家，两个人约好下次路远到县城的时间。他还要去一趟外贸公司，这次找齐守印并不是因为栗子的事情，货一直都送的很正常，八百吨的数量照现在销售的情况看，到明年五月份基本就可以全部抄完，中间可能要有一段空档期，具体如何安排路远还没太想好。

外贸公司因为和华夏石化服务公司的业务合作，受到了政府工作会议的表彰，称赞他们在出口的基础上又开创了内销的渠道，为本县的工农业经济发展做出了开拓性的贡献。

路远找齐守印是因为上次给他送烟的时候，让他帮忙搞两张彩电票，他要派上一些用场。他知道这件事找飞鸿的爸爸是最简单的，百货公司的经理搞两张票太容易了。但是他不想在和飞鸿的交往中掺杂太多功利的色彩，收栗子的时候用百货公司的货车他已经觉得很过分，他不能让飞鸿觉得自己太市侩。

当然两张彩电票对齐守印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情。现在齐总可是县长眼力的红人，也是副县长位置最有力的候选对象。百货公司和供销社巴结他还来不及呢，他打一个电话，供销社的主任就亲自送上门，不只是为送两张票，也是有提前打打进步的原因。

齐守印以超乎平常的热情在办公室里接待了路远，自打路远给他送两条中华烟之后，他的心里对路远的评估又上了一个档次，属于被重视的程度了。彩电票早就给路远准备好，同时他还把外贸公司的春节福利给路远留了一份。

外贸公司的福利在全县都是独一份的：一袋东北大米、一袋白面、带鱼一箱、十斤花生油，还有每个人五斤羊肉五斤牛肉。东西都给他准备好了，放在传达室里，就等着他来拿了。当然对齐总的好意路远还是很客气了一番，看路远拒绝的很坚决，齐守印还贴心地用单位的一台小五十铃，把路远的自行车和一堆东西装在五十铃的后车厢里，让司机把他送回新镇。

假期路远是必须要去京城的，生意毕竟还是刚刚起步，尽管现在经营情况一片大好，终究好多事情都需要他过去才能定个章程。但是在这之前他还要去一趟顺利铁选厂，现在矿石生产的很顺畅，帐上的资金也很充裕，他在考虑是不是在吃进一两个选厂。矿石和铁粉都处在一个极低的价位上，地方政府还不是很重视，许多乡镇的选厂甚至不能正常生产，对矿山的管理也很松懈，基本上每个选厂都有自己的矿山。路远知道，真正值钱的是矿山，选厂只不过是一个壳子。

十几年后价值几千万的矿山现在几万块钱就把一座山包下来。如果不是在火车上偶然遇见王顺利，路远还没有想在铁矿的生意上投入太多，他其实并不是很喜欢这样暴富的生意。而且钢铁形势转好的那些年。在他印象里，他可不想在这里陷的太深，所以他宁愿让给王顺利很大一部分利益，也不想自己出头。他不知道王顺利后来是怎么发展成为整个亚洲，都排得上号的钢铁大王的，但是他相信每一个成功的人都不是无缘无故成功的，其中自然有自己独到的地方，所以放着眼前这么大的一座富矿不用，也不是路远的风格。

王顺利在电话里知道路远要来选厂，也早早的就从五金厂赶了过来。还让食堂在农户家里买一只羊杀了，炖了一大锅羊肉，准备好好的招待一下路远。

路远在这个时代最犯憷的两件事，一是交通太不发达，出门连个车都没有，大冷的天也只能骑辆自行车，还有就是通讯太难了。不用说手机呼机，打个电话都要去邮局，因为打电话的缘故，路远已经被邮局的营业员大姐推销了好几本连号的邮票，那都是营业员要完成的任务。想到邮票，路远突然想起来，87年因为是猴年，中国邮政发行了一版猴票。后来因为错版停发了，到后世这版邮票成了稀缺品，被炒到很高的价格，好像他买的邮票里就有一整页的猴票。这可真是的财运来了挡都挡不住啊！路远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不由自主的笑了。

王顺利早早的就坐一辆四轮子在五金厂赶了过来。除了选场的事，他还有一些别的事想问一下路远，看看这个神奇的年轻人能不能给他一些好的建议。

方静已经习惯了选场的工作，工资已经发过一个月。路远让选场的财务代发了她一个月的工资八十元，钱拿回家，家里和方老师都非常满意，方老师那么为人师表的一个人也在私下里对他表达了感谢。方老师的爱人李老师甚至想专门请路远来家里吃一顿饭，小姑子的工作对她而言尤为重要。

方老师是个孝顺的人，自己上大学出来工作，总想更多的照顾一下家里。可是工资只有那么多，就算把工资全交给家里也是杯水车薪。何况他们也有自己的孩子，也有自己的家需要照顾。

方静的工作极大的缓解了方老师两个家庭窘迫的状况。方静上学的钱都是哥哥方老师供的，现在不但不再花钱，每个月还可以贴补家里，工资比他们两口子都多。工作也不累，只要把每天的矿山发下来的矿石记好数量，月底汇总不要弄错了就行。这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点。

所以李老师一直对路远心存感激，真心实意地想要表达一下自己的谢意。尽管方老师和路远都觉得没有必要。在方老师的心中，对于老师和学生的关系看得是极重的，他对待这些学生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或是兄弟，掏心掏肺，他觉得这些孩子即是他的学生，也是他的亲人。一旦他的这些学生有什么事情需要他挺身而出的时候，他是不会有丝毫犹豫的。因此他没有觉得路远的帮忙还需要他特意感谢一下，他甚至觉得在师生之间彼此做些什么都是亲人之间应该做的，说感谢的话都有些见外了。

路远的心里当然没有方老师想的那么纯粹，两世为人的他甚至心里都没有激起任何涟漪。他知道方老师是一个好人，一个好老师，也许是经历过太多的缘故。路远知道，一个好人很多时候其实是做不了太多的事情的，正如农村一句俗话说得那样：“杀人杀不死，救人救不活。”路远知道现在自己的思想可能有些偏激，但是他并不想改变自己，方静的工作他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他甚至认为方静干这份工作给他创造的效益会更大，他只想从一个简单的商业角度来评价这件事，不想掺杂更多的私人情感在里边。

方静的工作路远还是很满意的，她不仅按要求记下了每天送入料场的铁矿石数量，还细心的记下每天的车数，自己还和选场的质检员学习怎么去测量铁矿石的品位。每天自己都认真地测量好数据，记在一个本子上。这个数据对路远来说还是很重要的，因为以后出手的时候这个数据是出售价格的依据。

路远特意叫上方静一起出来顺着存一圈，边走边听着方静把一项项的数据报给他，听着方静条理清晰的汇报，他暗自欣喜，自己说不定是捡到宝了。以后什么是最重要的？那当然是人才。路远觉得方静至少是属于可以观察培养的。

路远笑着对方静说：“静姐，你做的很好，比我想的还要好。我会和京城的李总说，下个月把你的工资涨到一百元，而且你正式成为我们北京公司驻顺利铁选场的代表。不但有工资，以后还会有奖金发，静姐，好好干，我可是很看好你的！”

方静在选场的这两个月来，隐隐约约的知道，路远并不只是一个学生那么简单。王顺利还借着来选场检查工作的机会，旁敲侧击的向她打听路远的一些消息。她只是聪明的没有说太多，当然，真实的情况她也并不了解多少。不过她越是这样，在王顺利的心里越觉得神秘。在方静的心里已经认定哥哥的这个学生不是一个简单人物。自己要好好干，不能给哥哥丢脸。而且说不定自己以后的前途还要靠哥哥这个神秘的学生呢，她可不想一辈子只做一个选场的收料员。方静每天看着几千吨矿石不停的堆进料场里边来，她越发的相信自己的判断是不会错的。路远也好，北京的李总也好，都是很有实力的，周边的选场矿山那么多，除了一些在国营钢铁厂有关系的，大多都在停着。这小山一样的矿石可都是钱啊，没有实力谁敢开采这么多，而且只是储存，一块都不来卖的。

“放心吧，路远，我一定把这个厂子给你看的好好的，有啥特殊的情况我会去学校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路远看着这个略显羞涩的姑娘说：“好好干吧，静姐。总有一天你会看到这个时代已经不一样了，我们都将是这个时代的见证者。有一天你会发现，你自己的大脑和双手会创造出你自己现在想都不敢想的财富。”

很多年后的某一天，当炫目艳丽，光彩照人的方静在下属的陪同之下，视察这座矿山的时候，她还清楚地记得，一个比她还小两岁的年轻人，站在一堆矿石的山顶上，慷慨激昂的那一段话。那个年轻人的眼睛亮亮的闪着一种希望的光。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那一刻就被这个神奇的年轻人种下了蛊，在那以后，她知道跟着眼前的这个人走就是了。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地雷阵，只要跟着这个人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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