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镜中花水中月

婆婆皱眉盯着他看了半晌，觉得这监国公长得好看是好看怎么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开口解惑，“那紫叶毒的解药不是紫露花是什么？”

东方旻抬起另一只手，袖口深紫如墨，更衬得他肌肤盈白胜雪，轻轻盖起药瓶，递还给她，“她的毒解了。”一双凤眸看着她，深深浅浅，似平静海面往下延伸，一双漆黑悠然的眼眸，透着澜水面，从深处凝望。

婆婆接过药罐，被他看得内心发毛，不甘示弱，狠戾地瞪了他一眼，“是你自己要运功解毒的。”她也就想不明白了，一个小小的紫叶毒，至多就是让人昏迷六个时辰，有什么值得这么紧张的？

东方旻唤来黑秉楠。

“喂！你做什么？”婆婆一见黑秉楠往小桃的方向走去，急忙上前拦住，却被东方旻手中甩出的布练缠绕，她之前被青壹喂了药，如今功力全失，怎么抵挡得过。

“再吵，我就割下那女孩的耳朵。”东方旻随意地动了动手，将婆婆整个人捆绑起来，动弹不得。

虽然婆婆瞪着他的目光不善，但这句话有很明显的震慑力，她确实不再随意吼话了。

东方旻很满意——别吵了凤芷容睡觉。

东方旻顿时悠然落座，斜斜靠着茶几，“你是谁？那个木盒里边是什么？你和朱府什么关系？”

一连三问，字字如玉，他话语清晰而笃定，凤眸似幽潭古井，千万年亘古经华留下的沉淀，深而浓的，如彼岸忘川化不开的雾，幽黄的泉，渡河的舟，似听到了极远处的喟叹，缠绵而阴暗的。

婆婆看着他，仿若掉入边黑域，张张嘴，没发出声音。

东方旻不耐烦地将目光投向黑秉楠处，冷冷道：“再不说，我就杀了她。”

婆婆浑身一震，转头看向因睡穴被点安然入睡的小桃，她粉嫩嫩的嘴角噙着如花笑意，似在好梦之中。

婆婆缓缓叹气，抬头，对上东方旻幽深瞳孔，慢慢道来，“我原是武林中人，人称‘花媚娘’，后因嫁与朱付华，遂脱离武林。但我入府才知，原来朱付华已有一妻三妾，我本恼怒离去，但因腹中怀有胎儿，为了孩子，我勉强留下。谁知…”

忆起往事，花媚娘忽然落泪，泣不成声，好一会，才哽咽道，“朱付华在我怀孕期间，又新纳一妾侍，我又如何能忍？便备了武器，要去把那对狗男女给杀了。结果却被我的随身丫鬟出卖，令朱付华知道了我的计划，被他反将一军，对我下毒…让我失去了孩子！”

花媚娘双目瞪然，眼中全是恨意，咬牙切齿，“他既然负我，我又岂会让她好过？！这些年他哪里清白过，所有奢侈的花销除了民脂民膏，还有各地官员的贿赂！所以我将他贪污受贿的账本给偷了出来，原想拿去京城告御状，让他身败名裂不得好死！可惜…我在逃跑的路上再遭埋伏，身中剧毒，两种毒混在一起，我没有死，却由一个二八年华少女，变成佝偻的老太太，日日窝在河沿贫民村，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她回头，看着小桃的目光柔和而温暖，“如果不是这孩子，我早已…人不人鬼不鬼了。”

东方旻轻敲桌面，三下，四下，缓缓抬眸，蒹长的睫毛落下羽翼般清爽的弧，问道，“你就是当年偷了皇宫藏宝阁中的——银洛剑的花媚娘？”

花媚娘微微一愣，抬头看他，不过十几岁的年龄，忽而笑道：“不怪乎世间皆传监国公举世双，我当年不过江湖宵小人物，所做的事情也就那么几件，竟被你记得如此清楚。”

“听说罢了。”东方旻淡淡开口，“若我应承帮你对付朱府，你能给我什么？”

花媚娘看他，皱眉，“我中毒太深，功力大不如前，身上所有值钱物什又被朱付华全部拿走，要钱没有，要力没有，唯有此命，今后我拿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