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山林变

浈水司内，角隅处红砖白瓦破木屋内，红衣越墙而来，一身干净利落红装，眉眼不再是平日的慵懒松闲，一脸平静，微微躬身，“少主，司空竹已出发。”

回应她的，是不远处哒哒的马蹄声，蹄下套着马靴，精致铁工，敲打地板，急促地声响，马背之上，一袭青色长衫，破风而扬，瞬间离去。

东方旻在上座，依旧是轻轻倚靠舒适凉榻，半晌，才开口：“走罢。”

红衣微微颔首，脚尖一点，在屋檐上奔跃，到了某些屋瓦之上，会取出腰间别着的玉制长笛，笛尖钳着一朵银质小花，轻轻吹了吹，声音细弱，却透过那银质花样，谱出独特旋律，震响人心。

檐下不少人缓缓动了起来，有卖菜的大婶，有打更的大叔，有砍柴的山夫，也有洗衣的浣娘，立而为孤，聚而为群。这好比说当路上有一两人喊着起火了，许多普通老百姓是不信的，但倘若几十甚至上百人都在喊着起火了，那场面就不大一样了。

老刘正在屋内准备饭菜，隔壁家的王老二忽然冲过来，朝他喊着：“老刘，街上人都说知道咱孩子去了哪，说是在山上一个土匪窝那儿呢。走走走，救孩子去。”

老刘愣里糊涂地就被王老二拉着走上街，心里半信半疑，可一上街又看到满街都是人，浈水司能有多大？来来回回就是那些个人，也不知是不是被人冲散了，走着走着王老二就不见身影，老刘拉了拉身边的人，问道：“哎，张大妈，说是上山找孩子，此事是不是真的？”

“哦，老刘啊。”张大妈转过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平日里是卖菜的，性格倒也洒脱开朗，张大妈也茫然地摇了摇头：“这真假倒不知，不过我的孙子失踪许久了，我们家早就放弃了，不过听到有消息，出来寻上一寻也是好的。”

“这话也是，也是。”老刘点点头，和张大妈跟着大部队一起向山上走去。

依旧是那个街尾巷角最不起眼的角隅，那破破烂烂的红砖白瓦小矮屋里，似有青绿色衣裳一闪而过。东方旻倏然睁开半阖的双眸，在日光沐浴中他微抬的脸庞如深海珍珠，晃着珠光白又仿若透着高贵色泽，深瞳亦如深井幽泉，莹莹水光下似有尽渊广。

微微蹙眉，眉宇间落下立体好看的阴影，“出事了？”似从那微荡的空气中望到天山有水潺潺流淌，细如丝，绵如线，冰颠雪泉，淡弱似却足以冰封百里山川。

青羽不敢耽搁，手一撑一个翻身落入屋内，在烈日的熏陶下衣裳透出丝丝水汽，一路走来，衣摆处滴答滴答地流下浅浅水渍，在地面上划出一道深灰色的线条，纤细而锐利地，刺入东方旻微蹙的凤眸中。

东方旻唇畔微张，声线是淡如海面的寂静，却看不到暗地的汹涌，他道：“落雨了。”

众人刚刚听到这三字，只看到碧水长袍如风一般消失在视野之中，青羽一愣，他才刚刚走了一步路好不好？他还什么都没说呢，能不能让他有一点成就感？奈，只得转身跟上。

山林之中。

不过几圈林木，却已是两片天地，林外万里晴空，如深泉清洗的玉盘，剔透光亮；林内乌云遮蔽，暗淡光，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水中带着彻骨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