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宫门

一群小孩子喧喧嚷嚷地走着，他们大概七八岁的年龄，有男有女，约莫有十五六人，身上穿的都是些破布烂衣，有些脏的小脸露出真心的笑容，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喂，大牛，刚刚竹先生教的之什么乎者什么也的是什么啊？”一个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小女孩拉着带头的男孩，干净的眼睛闪着懵懂。

被问到的男孩子似乎很不悦地开口，“雅雅，不要叫我大牛，竹先生给我起了个字，叫慧天，表示我聪慧似天高。”

“可是雅雅喊大牛都习惯了。”小女孩有些受伤地扯着大牛摇摆的衣巾，嘟起了嘴。

“雅雅怎么生气了？”

身后走来一人，宽衣长袍，青竹温碧深深浅浅刻印在衣袍之上，带出一抹青绿色的风，他唇角含着温润笑意，狭长的眸看着脏兮兮的小女孩，伸出玉白五指，温柔轻拍那女孩的头顶，眼角弯弯，笑意轻轻，有风吹过，似乎那微风之中，都混着那抹幽幽的温和香甜，如沐三月春风，温温萦绕。

“竹先生，大牛不喜欢我叫他大牛，可是我就是喜欢叫他大牛，因为他是雅雅的大牛，他说改了名字叫什么慧天，可他还是雅雅的大牛。”小女孩义正言辞地开口，把原本很简单的话，说得七晕八绕。

“雅雅很喜欢大牛对不对？”

小女孩郑重地点了点头，“对。”

“那所以呢，雅雅也是希望大牛高兴的对吗？”

“嗯对啊。”

“那如果雅雅唤他大牛，他不喜欢，他更喜欢雅雅唤他慧天，因为他这名字，也是为雅雅你所起的呢。”司空竹对着脏兮兮的小孩子们，眼底没有丝毫的嫌弃，也没有怜惜，以一种平常长辈对待小孩子的模样，平静对之。

小女孩挣扎了一番，才欣然接受司空竹的提议，一群孩子欢快地走了，和他约着下次再见的时间，往城外走去，人人眼底都是浓浓的欣喜。

凤芷容唇角微微勾起，那抹冷意在眸中缓缓软化，淡青色的舒雅微风，似乎带着舒缓人心的功效，她浅浅一笑，对着缓步而行的司空竹。

司空竹早就看到宫门外的那辆马车，是东方府的车，遂轻瞧了一会儿，却见门帘之处那名女子，轻微眼熟，再看一眼，不免愣然，接着上前微微躬身，“司空竹参见太后娘娘。”

这一句话惊得刚刚呛声的侍卫几乎晕了过去，脚软了软，硬是扶着墙面没有倒下，身后的侍卫疑惑除去，也便命人开了宫门。太后长什么样他们不知道，但是司空竹是全京城极有名誉的才士，又是翰林大学士的独子，在京城倍受尊敬，他们也是见过几次的。他既然说是了，那就一定是。

凤芷容本想伸手去扶，却奈何脚上的伤不便动弹，谦意一笑，摆了摆手，“司空公子快免礼。”

司空竹淡淡一笑，眼波似有光泽流动，暖暖痒人心，她身着的白色骑装上深浅不一的鞭痕，右腿受了重伤，紧紧包裹着，上边似乎还有蓝色的污渍，看起来当时条件极为不好，他有些疑惑地问：“太后娘娘，您这是受袭了么？”

“嗯…在射猎之比上有人埋伏，所以…”凤芷容耸了耸肩，眉目如水般干净清明，“受了点伤。”

那女子一脸风轻云淡，即便些许落魄，那姣好脸庞的光泽，是夜月中穿透黑雾破云而出的一轮明月，以其宽广之姿，推洒暖光，清淅净澈。他勾唇，笑意温和，柔暖的眸底是惊喜，是欣赏还有一丝动容伴随被瞬间压下的浅浅不解，“太后娘娘好气度。”

伸手，牵过白千歌手中的缰绳，一跃到凤芷容的身旁，青衣款款，才子佳人，他干净的面容没有丝毫因为她是太后，或者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话而改变，依旧是那抹温和笑意，竹色眸光，“司空为太后执鞭可好？”

“呃…”她刚刚想说这不大好吧深宫内院男女授受不亲她身份上还是皇帝的女人一堆烂借口，可一对上那双温温和毫恶念，平静如斯的眸子，她所有的话都憋回肚子里，讪讪一笑，“那就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