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凤仪上朝
有人望望天,缓缓地舒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了,以为她定了性,不会变了,没想到…又忆起那一年,她恨入骨髓,所有人都遍体鳞伤,包括她自己,释然了,也就是最好的。
有人跟着凤辇,缓步而行,眉目如画,笑靥如诗。
成为众人讨论顶峰人物的凤某人,在重重封闭的凤撵上——换衣服。刷拉一下,拉开帘子跳下凤辇,已是一身轻便的衣物,长发用丝布缠起,绑成利落的马尾。
这举动又惊呆了一群护卫、太监、宫女,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李公公,李总管老泪又要落下了,几乎要跪着前行,“太后娘娘,您是千金之躯,您….”
凤芷容斜睨了一眼李公公,淡淡道:“李公公,你也该减减肥了。”然后一甩帅气的马尾,抬腿,跑步。若是真的入了这宫门的奢靡道,那还真的是毫还手之力了,所以,自律,是她必不可少的,而另一个目的,就是不断地提醒自己,这里,与己关,适可而止,一切完结后,就当离去。
她身后跟着的队伍异常壮观,身后跟着上百个太监侍卫宫女的同时,侍卫还要抬着一台凤辇跟着。
她侧脸扬着浅浅的笑意,并不明媚,似乎还有淡淡的疏离,眼底却泛着光,胜过世间所有光芒,随意的装扮,干净纯真帅性直逼他胸腔而来,东方旻忽然笑了,笑得波光滟潋,顾盼生辉,他忽然向往起来,对于明天。
东方旻亦歩亦歩在凤芷容身侧不紧不慢地跟着,那少年面容清丽,行动间气质高清雅致,长眉掠出烟霞万里,眸光凝练千丈烟波,瞳中似有水光烟雾,化成晨曦中露珠,珠珠清明透亮,直敲人心尖。
宫女们七歪八倒顿时满血复活,柳腰一步一扭,几乎要拧出麻花来。太监们眼神振奋,正欲爬起,又被身旁的宫女摁了下去,悲催地再爬,再摁…宫女咯咯娇笑,不好意思,你长太高,碍着我看监国公了。
“御膳房的芙蓉糕不,如今正是季节,香甜可口,配上一碗栀花莲子粥,正应了这繁艳花海,太后娘娘觉得如何?”
凤芷容长腿跑着跑着,有什么嗡嗡嗡的声音略过了她的脑袋,凤太后娘娘花了三分钟,整理出几个关键词,芙蓉糕,栀花莲子粥,吃。随后她看了看御花园,指了指鹅卵石尽头处那别致的亭子,道:“早膳就在那里吧。”
“喏。”不得不说李总管经过多日的锻炼,身子骨也好了许多,这么一大段路跑下来,气也不喘了,腿也不抖了,比喘气如牛的年轻人好上不知多少倍,随即他傲娇地抬抬下巴,“没听见太后娘娘和监国公的吩咐吗?还不快去。”
凤芷容止不住嘴角微微抽了抽,她假装没听见李公公低喃那句,“哎哟哟真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比不过我这把老骨头哟…”。看看花看看树,最后才把目光锁定在身旁那少年的身上。
凤芷容深深看了眼前的人半炷香之久,从他整齐束起的发冠到微高的眉,和淡淡笑着的眼角,那双眸子让人思忆起二月淮河边桃花,越过画舫窗,映上锦绣榻,艳美风流。
“你不管?”她可以确信先帝之所以让太后垂帘听政,不过是碍于凤家的压力,而东方旻的角色就是制衡,朝廷之上,可以牵制住凤家的,唯有东方旻,否则先帝也不会让他任监国公,和太后分庭抗礼。
像是能够读懂她深黑纯净的眼睛般,东方旻勾唇一笑,云淡风轻道:“世间如此,朝堂如此,增赋不是一两日的问题,涉及到的也不是一两家的利益,而是朝堂超过半数人的权益。因这日渐加税百姓早已苦不堪言。”
他站起来,紫金色的长袍在风中勾画出完美的弧度,修长的指尖直指远方,好似透过重重宫闱,看到那皇城下,叫卖的百姓,低呼的乞儿,还有远方千千万万亩的稻穗,却换不来一家温饱。
他说:“你看,看那金碧辉煌,看那玉石碧纱,看那纸醉金迷,看那夜夜笙歌。你再看,看那木屋破瓦,看那青苔满地,看那食不裹腹衣不蔽体,看那重重高墙之下,万千人滴落的血泪。”
他轻叹一声,施施然坐下,看着她,低声道:“便是看到了又如何?这萎靡早已腐蚀世家,这安乐早已浸入骨髓,偏生动不得,拔不得,有丝毫的损坏,又将伤之国家根本。国若不国,家又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