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饲鸟日记（五）

“xxxx年x月x日</p>

不识好歹。”</p>

几日后, 青年电影节颁奖典礼现场。</p>

这是乌蔓头一次出席典礼，头一次穿着高奢品牌借来的礼服，头一次享受到媒体长/枪短炮的围攻。</p>

那也是头一次, 她的胎记暴露在镜头前，接受人群的惊叹。</p>

为了这次的颁奖礼，她在一个星期前就大幅度控制进食，只吃一些水果和低卡麦片, 再补充一些维生素, 以便在亮相中能维持最好的身材。</p>

天气已经转寒，可身上只着单薄的布料也感觉不到丝毫冷意，因为镁光灯的温度让她有一种自己将被点燃的错觉。</p>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乌蔓身上的这一刻，她觉得即便被焚烧成灰也无所谓。</p>

她张开腿, 走上红毯, 练习了很多遍的走姿在这个过程中还是显得些许僵硬。但还好没有出现紧张到崴脚的重大事故。</p>

平稳地走完已经是极限, 更别说找镜头或者知道怎么展现身体哪个最美的角度，她硬邦邦地来到展板前，完全背过身地在板上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p>

乌, 蔓。</p>

从今以后, 你们会记住这个名字的。她踌躇满志地盼望着。</p>

走过红毯后，乌蔓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下，一双腿在礼服裙下抖个不停。</p>

一边在期待接下来的颁奖礼, 一边她又在期待邀请过的那个人会不会来。她不自然地频频往身后的观众席望去, 然而直到颁奖礼开始，她也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p>

乌蔓略感失望地收回视线, 专心地看向舞台。</p>

前面的一些摄影音乐美术剪辑奖项都报完之后，即将揭晓最佳新人奖了。</p>

一整个晚上，这是乌蔓最期待的一刻,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活了二十来年的心脏居然可以跳得这么剧烈。</p>

她摁住胸口，反复深呼吸，忽然用余光看见了一道慢悠悠从侧门进入的人影。</p>

是郁家泽。</p>

……他怎么会坐到第一排呢？明明主办方的邀请名单上没有他。</p>

接收到乌蔓困惑的视线，郁家泽却毫不意外。</p>

但他没有理会，信步走到自己的位置前坐下。他是掐着点来的，打算看完乌蔓拿完奖就走。</p>

舞台上，主持人开始颁布最佳新</p>

人奖。台下的郁家泽打了个哈欠，下一秒毫无悬念地听到乌蔓的名字脱口而出。</p>

他抬头望着大屏，导播此时将镜头切给了乌蔓，这只小傻鸟脸上充斥着显而易见的惊喜，似乎真的以为自己是被上天眷顾的那位。激动到甚至连上台的步履都不太稳。</p>

郁家泽看着她喜不自胜的模样，心想自己今晚还是来对了。</p>

他乐于看到她被惊喜冲昏头脑，毕竟这份错乱是他所赐予她的。</p>

乌蔓接过话筒，眼周不知是眼影的闪片还是盈睫的泪光，显得格外楚楚动人。让他有须臾的失神。</p>

如果说偶像在舞台上最为迷人，那么演员最迷人的归宿必然得是领奖台。</p>

这一须臾，他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光华，但那份光得像月亮，柔和又不刺眼，因其背后仰仗的是太阳。</p>

若没有太阳，月亮必不会有光。</p>

他对此很满意。</p>

掌声雷动时，郁家泽悄无声息地往门口走去，功成身退。</p>

当天晚上，他知道小鸟一定会按捺不住来跟自己分享她的勋章，特意推掉了晚上的一个应酬，让助理送来米其林的餐食，摆上蜡烛，搞了一点情调。</p>

这二十七年来，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雅兴。</p>

他哼着歌，笃定地瞄了眼手机，此刻传来震动，是乌蔓发过来的消息。</p>

她问他在哪儿。</p>

果然。</p>

他回了个在家，等待着小鸟落网。</p>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门铃终于响了。郁家泽挑了挑眉，他记得自己有告诉过她大门的密码。</p>

他起身走向门口，眼神扫到大门屏幕显示器里乌蔓的样子，感觉到了古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