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某种压在笃定之下的悲哀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悄无声息。</p>

剧组的杀青宴定在夜晚七时，已经杀青的演员都来了，包括已经返校的丁佳期。</p>

饭桌上还是那套乏善可陈的流程，其他桌的过来敬酒，吃到最后大家三三两两地散在包厢角落攀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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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蔓应付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和他们微笑合影，到最后脸都快僵了。</p>

她坐回位置上休息，汪城也死里逃生地坐过来，摇着头说：“拍戏拍到最后，就属这个最累。”</p>

“我好像还没敬过您呢。”</p>

“咱们俩就不必来这套了。”</p>

乌蔓端起酒杯：“我是真心的。一个演员能遇到您这样的导演，是运气，也是福气。”</p>

汪城呵呵笑道：“也不能这么说，大家都是互相成就。”</p>

乌蔓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摩挲着杯壁：“拍了这么多年戏，我是第一次感觉到有和角色在交融，感觉到她一个是活生生存在的别人，那个人又彷佛就是我。您的讲戏和引导对我来说都有太大的帮助。不像是之前，我真的只是在演，每个角色就是一个纸片人，我做不到真的共情。”</p>

他沉吟须臾，说道：“你没想过你为什么无法共情吗？”</p>

乌蔓思索了一会儿，不太确定道：“客观因素撇去不说，主观上是我领悟力不够吧。”</p>

汪城摇头：“你领悟力很好，从试戏的时候我就察觉到这一点。我不知道你属于哪种情况，我只说一下我的个人见解。一个演员无法共情的原因是在于不够接纳自己，对世界有隔阂。一个有隔阂的人对自己都无法共情，怎么可能去体会其他人的情绪呢？”</p>

乌蔓若有所思地听着。</p>

“然而当一个演员有契机遇上敲开心扉的角色，能够打开自己，就会获得成长，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就会更上一层楼。不过这样的角色也和买彩票一样，遇上是一种缘分，有些演员可能终其一生都遇不上，也一辈子开窍不了。”</p>

“所以您选择我，是预感到了……”</p>

汪城细微地点头：“邓荔枝身上有和你很像的部分，只有你在试戏的时候精准地说出了这一点。你最幸运的不是遇到了我，而是遇到了邓荔枝。我可以在入戏的时候给你一些建议，但在出戏方面，只能靠你自己了。”</p>

乌蔓愕然，迟疑地说：“……我现在觉得差不多缓过来了。”</p>

汪城失笑：“醉酒的人也很容易说自己没醉。”</p>

有人端着酒杯朝汪城走来，他起身离开前拍了拍乌蔓的背：“别的戏无所谓，但按照你现在的程度，出这个戏是需要隔绝期的。”</p>

杀青宴结束，从饭店换到了ktv，导演支撑到一半体力不行提前离场，他一走，一些人也陆陆续续地走掉，剩下他们几个比较熟的演员。</p>

乌蔓的意识也在催促着她离开，但是她的余光瞄到角落里依旧坐着的追野，整个人就懒懒地不想动。不想思考。只是依旧单纯地坐在原位。</p>

她把这归咎为比平常喝得多了一点。</p>

钟岳清挑眉道：“就咱们几个的话，玩游戏吧？”</p>

“诶，又来——”一个女演员嚷嚷，表情却很蠢蠢欲动。</p>

钟岳清把扑克亮出来：“不玩上次那么过分了，就国王游戏，行吧？做不到就喝酒。”</p>

“那就来呗。”</p>

他开始发牌，乌蔓看了眼自己的牌，红桃a。</p>

抽中国王的是刚才嚷嚷的女演员，她不怀好意地说：“方块10和梅花a舌吻十秒！”</p>

“不是吧你，刚上来就玩这么大！”</p>

众人抱怨，结果一翻牌，她自己是那个方块10，另一个女演员是梅花a。两位颜值尚可的女孩喝了点酒，毫不避讳地抱在一起亲吻，画面非常赏心悦目。大家也都很识趣，没有人拿出手机拍照或录视频。</p>

抽了好几轮，乌蔓都幸免，甚至这一轮还抽到了国王。</p>

“蔓姐肯定会手下留情的！”</p>

她听着故意讨好的话，笑笑说：“行吧，那就黑桃k和红桃k对视十秒吧。”</p>

“——这也太小儿科了。”</p>

大家起哄声中，追野翻开了牌，他是红桃k。</p>

乌蔓的心微微一颤，目光不动声色地从自己的牌面划过，她没有去掀，因为丁佳期把牌面翻了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