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大半夜的

江湛打开门的一瞬间，就闻到一股极淡的香草气息。</p>

和他两天前进门时闻到的浓烈、馥郁、张扬的气息不同，这一次的气息很淡，似乎十分小心谨慎，想要抹除自己的存在。</p>

江湛微微眯了眯眼，反手关上门，打开灯。</p>

浅白的吊灯亮起，整个房间一览无遗，没有任何多余的身影。</p>

江湛走到沙发旁边，将文件放下，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对着启动画面沉默不语。</p>

空气中始终萦绕着清淡的香草气息。</p>

细微、飘渺，却很新鲜。</p>

江湛从小嗅觉就很灵敏，甚至能够敏锐地分辨空气中某种气味在不同时间的浓度区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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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间的套房里每天都会按照他的要求杀菌消毒，绝不该有其他气味留下。</p>

而这股熟悉的香草味虽然很淡，却新鲜得好像几分钟之前才刚刚出现一般。而且和两天前不同，那时候的香草气息带着醇酒一般的魅惑感，让人头脑昏昏沉沉；现在的气息却很清冽，哪怕他的嗅觉比寻常人格外灵敏，也没有感觉到刺鼻。</p>

江湛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目光在客厅里转了一圈。</p>

紧急躲在酒柜后面的白衍的心提了起来。</p>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似乎已经发现他的存在。</p>

刚才时间紧急他只能就近躲藏。为了一会能有机会直接冲出去，白衍没有躲去一楼，选择了二楼的酒柜，这样只要那个男人下楼去，他就能立刻走到门口；同时酒柜附近的酒和花果也能替他遮掩一些信息素的味道。</p>

……虽然实际上他躲过来之后才发现，这个酒柜完全是空的，旁边的鲜花水果也都是假的，都没有一丝气味。</p>

说好的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怎么会有这种糊弄人的东西？</p>

白衍内心骂了一句，一面听着智脑播报沙发上那个男人的动作，随时预备逃走。</p>

蹲了好一会儿，一直播报男人动向的智脑却忽然默不作声了。</p>

“智脑？”</p>

“目标已经启动笔记本电脑，正在查看文件资料，文件标题为《霸总逃妻：我偏要逃》，是否要获取文件详细数据？”</p>

“什么乱七八糟的。”白衍有些无语，“不需要这种数据。”</p>

那个男人刚才明明一副警惕的样子，怎么现在突然开始工作了？难道已经被他骗过去，以为他不在房间里？</p>

——但是现在已经快要凌晨一点了，这人怎么还不睡觉？</p>

白衍心里暗暗腹诽，强行忍住自己想要活动手脚的冲动，把呼吸放缓，干脆让智脑在他脑袋里念起了拼音，帮他巩固汉字的学习。</p>

不知道等了多久，等到白衍的腿都快麻了，机械重复“a、o、e”的智脑忽然提示：“目标已经关机起身。”</p>

白衍精神一振：那人终于要睡觉了？</p>

没想到那人却去了厨房接了杯热水，端着坐回沙发上慢慢地喝，似乎十分享受深夜里的悠闲自在。</p>

等一杯热水喝完，男人终于放下杯子，脱掉了西装外套，顺着楼梯走了下去。</p>

白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站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向了门口。</p>

路过衣服架子的时候，白衍脑袋里鬼式神差地闪过了一个念头——那枚耳钉，会在这个男人的兜里吗？</p>

他下意识把手伸向了衣架上的西装外套。</p>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外套的时候，一个低沉磁性的嗓音淡淡地响起：“你想干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