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我能怨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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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无常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从他刚进店门开始，就觉得这家店怪怪的。果不其然，他守在这里不过一会儿，麻烦就来了。

奇怪的是，无论这家店的店老板如何解释，那两个老人，仿佛就是认定了自己的孩子是被店老板所杀一样，他们举着白绫，站在店门口，不肯轻易离开半步。

将好话说尽的店老板，也不再搭理这两人，现在正是生意繁忙的时候，他转身走进店里，招呼客人去了。

那被撂下来的两位老人，就像是被抛弃的、幼兽一样，那泪眼朦胧的双眼，透露出他们心中的难过与悲伤。

他们也打定了主意，没人搭理，就没人搭理呗。将带过来的小板凳往地上那么一放，又从兜里拿出零嘴，坐在店门口，就这么苦苦地捱着。

天色渐渐的晚了，来这家店吃饭的人，也越来越多。店里面灯火通明、觥筹交错，到处都是一番繁荣的新气象。

两位老人，孤零零地坐在地上，从旁边经过的行人，却没有一人愿意搭理，也没有一人对他们嘘寒问暖。大概，这就是佛经里面说到的，人的劣根性了吧？

黑无常摇摇头，他不忍心。

饶是做了几千年的鬼魂的他，也不忍心这两位年迈的老人，就这样坦坦露露的坐在寒冷的夜风中，无人问津。

看到无人注意自己，黑无常终于是从阴暗的角落中走了出来。

他径直地走到了两位老人的身边，停住了。

因为年龄的原因，二位老人在风中都快要睡着了，感觉到有人停在了自己的面前，他们二人都惊醒了。

在看到黑无常的那一刹那，表情变得十分惊恐，似乎是把黑无常当成了什么恐怖的人。

“你是谁？”

老婆婆的声音有些颤抖，自她的儿子丧命以来，她每天都是以泪洗面，过得胆战心惊，生怕自己的某些举动，在旁人看来充满恶意。

两位老人紧紧的挨在一起，身体微微的蜷缩着，对于陌生的黑无常颇有些防范的味道。

“你是这店老板派来赶我们走的吗？”相比较于性格有些温柔的老婆婆而言，老爷爷的话，充满了警惕和傲气，“你回去告诉你们的老板，我和老太婆是不会离开的。除非你们老板把我儿子的命还给我们。”

老头子说话语气坚决，说完之后竟然看也不看，就把头给撇过去了。

黑无常被这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他的心里不由得再次同情起这对可怜的老年人来。说是说赔他们孩子的命，人命岂是能轻轻赔偿的呢？

黑无常叹了一口气，又重新说着：“老人家，我并不是这家店主派来的，当然了，我只是路过的一个行人而已。我听说您家的孩子是因为吃了这家店的东西，才会丧命的，是吗？”

一听说是问自家的孩子，原本态度傲慢的两位老人，在那一瞬间竟然变得十分伤心，他们难过的擦拭了眼角的泪水，哭着向黑无常述说他们的委屈。

“我们儿子是当兵的，每年很少有机会能够回家。前段时间，听说是打了胜仗，部队里的长官允许他回家探亲，还给了他四天的假期，让他陪我们二老好好团聚一下。谁承想到，那天我们把儿子接回来，他说要带我们到外面来吃一餐饭。他选中了这一家店，说这一家店的味道很好、老板人也不错，更重要的是，他与老板相识。”

一个人说的泪流满面，一个人听得极其认真，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我们跟着儿子来到这一家店，店家倒确实像他描述的那样，人挺不错的。那时候我们点了几个菜，等了不到一会儿，菜就被一一端上来了。可是，都是因为吃了那些菜，我们的儿子，才会命丧于此。”

说着，老人还用手帕，擦了擦眼泪。

谁又能够想得到，简简单单的一餐饭，就会轻易地让人丢了性命呢？

“老人家，您说您的儿子是因为吃了那餐饭而丢失性命的？”黑无常听出来老人话里的猫腻，“那你们当时吃了吗？”

两位老人点点头，“吃了，但是我们吃得并不多。”

“你们是同时吃的，吃的也是同一桌菜？”

“是。”老人回答，“小伙子，只是你有疑惑，就连那些查案子的警察，还有陪着儿子一起吃饭的我们，我们都很疑惑。我知道，你们都会觉得不可思议，你们都会认为这只是一个巧合，我们和我儿子吃的是同一道菜，为什么只有他死了，而我们却活着？”

黑无常没有说话，他看得出来，这位老人的情绪已经有点接近崩溃的边缘，若是他再不劝慰着点，恐怕这位老人也会撒手人寰。

“天知道，我们也想死去的是我们呀。而是我们两个唯一的儿子，现在她不在了，留下我们两个手无寸铁的老人，你说这日子可怎么过下去？我们的儿子，还是那么的年轻，他还没有好好的看一看这五彩缤纷的世界，他还没有尝过生活的酸甜苦辣咸，他还没有交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带回来，他更没有留下一儿半女。你说，我怎么能不怨呢？我不怨恨着他，我能去怨谁？怨恨我儿子的命短，怨恨他的死吗？”

我能怨谁？

我还能怨谁？

这句话，一直在黑无常的脑海里盘旋着。

“老人家，您家的孩子叫什么？他的身体健康吗？”

“当兵的，哪会有不健康的道理。”老人擦擦眼泪，将手中摊开的白绫快速地卷了起来，看了看时间，说着：“他叫程志文。好了，时间太晚了，我们老两口要回去了。小伙子，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儿子的死亡，能够再次调查，请一定……一定要仔仔细细地调查一遍，我儿子，死得好无辜。他真的好无辜。”

黑无常朝着离去两位老人的背影，深深的点了点头，并在心里发誓：我一定会找出他真正的死因，让这些都真相大白。

黑无常走到偏僻无人的地方，使用灵术，召唤出了地狱之魂，

【注释:所谓地狱之魂，即是地狱勾魂使者的一个虚影，他们能够自由穿梭阴阳两界，听使者的拆差遣，替他们做事，他们与使者为一体。使者生，则他们生，使者亡，则他们死。】

对着地狱之魂耳语了一番，便打开了冥界的通道，放它回冥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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