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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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落莹的投诚，曦云表面看似接受，心中的怀疑却丝毫没有放下。

以曦云对璃家的了解，家主驯养的下属对于璃家具有绝对的服从性，不可能出现一仆侍二主的可能。

除了家主独特的人格魅力和驭下才能，其不为人知的前朝皇孙身份，也使得一些在大渊太祖清剿中残存的旧部死心拥护。

不过这一切在曦云看来，并不是璃家主维持下属中心的关键所在——毕竟人心是这世上最不可靠的东西。

只要是人，就会有可攻破的弱点，或者财富、美人，或者权势、信仰，如果说这些还无法诱惑一个人去背叛，去堕落，那只能说还是诱惑不够大。

即便是那些心志坚定不能利诱的人，他总归有家人、有仇人、有倾慕渴望之人，只要是人便会存在可以攻克的弱点，可偏偏璃家那些下属却忠诚得可怕。

前世的璃家自崛起到开始衰亡，其中经历了大约十年的时间，正是曦云被流放截杀、与陆曦边境相遇的那一年，璃家开始逐渐走向没落。

自从那一年开始，璃家内部空前的团结突然瓦解。

到底是什么事件造就了璃家崩解的节点，这一切不得而知，但曦云确定的是，以璃家主的手腕，璃妃和自己名下的皇子被逐出皇家，还不至于对隐藏至深的璃家造成如此打击。

当年，一定发生了对璃家体系造成致命打击的突发事件，让运筹帷幄的家主都无力回天。

“你是璃家的心腹，却与郑熙林的人为伍，想必是家主用了些手段，为你捏造了全新的身份，避开对方的怀疑潜入武家军。”

曦云试探性的对落莹说道，她早就猜出落莹是家主安插在郑熙林身边的钉子，可她想从落莹口中得到她自己的答案，顺便套出更多关于璃家的消息。

“正如四小姐猜测，奴家确实是家主派来潜伏在武家军的探子，在此的目的便是待璃家在此的势力稳固后，伺机给武家军主将反戈一击，协助璃家派来的执事接管此处势力。”

“可家主想置我于死地。”

曦云目光炯炯直视着落莹，一字一顿的说着，前世作为上位者，与陆曦共同君临天下养出的气魄，让落莹忍不住想要拜倒在地，将心中的一切所想尽数吐露。

“奴婢不敢！作为李家的后人，奴家无论如何也要将父亲的心血保留下来。

况且以四小姐的实力，就算奴婢想要对您动手，也丝毫没有胜算。”

曦云笑了笑，伸手虚扶一下跪在地上的落莹，见她仍垂着头不肯起身，便直接将她从地上拉起。

“刚刚我听那名叫落骊的女子说过，今日你们对我和丛羽下药的目的，是想杀死我后砍下头颅，用于冒充四皇子，作为郑熙林向璃家的势力投诚的大礼。”

“不错，这名假称自己为落骊的女子，实则是郑熙林的妾室兼杀手，我们这次确实是奉了郑熙林的命令，前来刺杀小姐您的。”

“谢谢你刚刚出手，保护了丛羽。”

刚刚落骊出于嫉妒想要毁容丛羽时，即便落莹不出手相助，曦云也会出其不意救下丛羽，可对于落莹那一瞬的抉择，曦云仍发自内心十分感激。

“以四小姐的伸手，如果奴婢不出手的话，恐怕小姐您会直接下手，将我们二人或击昏或格杀，到时奴婢想向您表明身份，恐怕会更加不易。”

“你倒是个聪明人。”

“谢四小姐夸赞。”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落莹将自己如何在家主的安排下潜入私兵营，又是如何获得郑熙林的赏识，被收入房中作为姨娘兼心腹，从头到尾细细说了一遍，顺便将郑熙林打算投靠璃家保全自身军权的计划，也告知了曦云。

“在私兵营选址前的数年，便买通当地官府，让你在此地隐姓埋名，扮作教书先生的女儿隐藏身份，家主此处布局好大的手笔。”

“在青云山区借助军方建立璃家势力，家主对此早已谋划多年，为了避免璃家的心腹总管被对方除掉，私兵营中名义上的璃家主管并非此处实际的决策人。”

“所以说，璃家在私兵营中的实际决策者，传达家主号令的直系心腹，像落莹你一样并不暴露于人前，在营中的身份可能只是一名不起眼的下人，甚至有可能是名混在军中的囚奴？”

“正是如此，主管大人隐藏极深，即便同为家主的心腹，落莹对他的身份行踪却丝毫不知。”

“疑心极重，提前部署后深藏不露，璃家培养的执事，果然像家主一样谨小慎微。”

听了曦云的评价，落莹几不可查的皱了下眉，似乎对曦云的评价有所不满，却仍选择沉默低头不语。

落莹细微的表情没有逃过曦云的目光，以曦云前世对人性、对璃家的了解，她十分清楚此时落莹的投诚行为，其背后必然有着璃家的安排。

“即然你们都无法得知主管的身份，那璃家又是通过何人才能找到主管，定期为他送药服用的？”

见落莹此时精神有些松懈，曦云趁机单刀直入，将自己猜测璃家通过某种特殊药物控制人心的怀疑，直接说出来诈落莹一下。

“制药的茸尕先生也来了青云山，他有自己的方式联系到……”

话说了一半，落莹便惊觉自己已经失言，璃家通过秘药控制直系心腹的手段，除了家主、制药者和心腹们之外，并无其他人知晓。

“落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想要杀死我的只是此处传递家主命令的主管，而并不是家主本人。”

瞠目结舌中，落莹面对料事如神的曦云有些不知所措，还没等她从震惊中缓过来，曦云便再次抛下一枚重磅。

“而你在私兵营中存在的价值，也并非简单的蛰伏于对手之中，更重要的任务恐怕是同时作为此处主管同时接收家主号令，以此限制另一名主管的私自行动。

你告诉我的身份是真的，你所讲述的故事也是真的，可你仍然是家主的人。

落莹姑娘，我说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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