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您是不懂装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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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正好站在贾母的身边，悄悄对她耳语了几句，逗的她捧腹大笑：“赖大家的，这东西早上才说，您下午就收集这么多，真是难为你了。”

又转身对着一堆丫头中一个高挑个子的说：“琥珀你去开一间空着的库房，将那东西拿点样品过来给林丫头看看，是不是她需要的。”

那叫琥珀的丫头不过十几岁的年纪，长相看起来老实的紧，她穿过人群，带着赖大家的，问了黛玉一句：“林姑娘要不一起去看看，那东西我也分辨不出来好坏，怕拿来入不了您的眼。”

黛玉抬头将眸子移向贾母，请求道：“外祖母，要不我跟着去看看。”

贾母低头看着黛玉水汪汪的双眸，小声叮咛道：“你这丫头，库房那地方几年不进人，脏乱的很，况且那些乱飞的玩意，沾在身上恐怕更难收拾！”

黛玉前世出生在小县城，虽然家里世代开着药房，但也离农村不远，泥巴地里也经常和同学一起去，自然不嫌弃。

而且她前世从小到大穿过的鸭绒衣从最差的能拽出小羽毛的品质到最好的蚕丝般的小绒绒都有买过，对于鸭绒的质量最是了解，满身不在乎的对贾母亲说只有自己去了，才能分辨出那东西的质量。

贾母只得答应了她，并让琥珀一定要仔细照顾好林姑娘。

穿过几个角门，不大一会儿，黛玉就和琥珀、赖大家的来到后院的一排仓库边。

琥珀打开锈迹斑斑的铜锁，一个四处织着蜘蛛网，还发着霉味的空库房被她打开。她拿着随身带着的鸡毛毯子打扫出半大个房间，方对着门口叫着赖大家的：“赖大娘别嫌弃，这地方早年间也放满了东西，只是老祖宗不管事后，空了下来，咱们在里面打开吧。”

赖大家的听到喊声进了门，将手中的袋子扔在屋子中央，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唉，这把老骨头真是快不中用了，也不知道还能让小姐们使多久，才能闲居家中。“

黛玉等到房子里的尘土不再飞扬后，也不等两人叫，抬脚就跨进门槛，发现这房子大约有100见方，空荡荡的确实是一个放东西的好地方。

琥珀关了门继续弹蜘蛛网，赖大家的磨了半天方去打开袋子。

黛玉见白色灰色的鸭毛装满了整整一袋，那成色实在不忍直视，就连羽毛也被塞在其中。

黛玉摇了摇头，刚刚在前院她还觉得总管的媳妇就是强悍，只一下午就能捡来那么大一袋，不知道霍霍了多少鸭子。

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糊弄领导，她脸色一沉并没说话。

赖大家的见黛玉脸色忽变，掩嘴一笑：“林姑娘，这些鸭绒也是小丫头们第一次捡，不知道您要的是那种，如果不和您的意您尽管提出，我们照办就行。”

黛玉自从来到古代以后，明白这个社会讲求上下尊卑，如果自己身处上位，却不遵照常礼和下属们打成一片，就会被别人看不起。

而赖大作为荣府的第一总管，身份除了主人以外，他绝对就是贾府的王者，甚至他的权利比正经小主子们还大。

鸭绒是黛玉要的，她觉得她即使没有将任务发布清楚，但作为接任务的人也没来问自己，那就不是自己的错，甚至还可以借着贾母的面收拾他们。

她眼神犀利地盯着赖大家的说：“赖嫂嫂，一小半天时间，你能指挥丫头们捡来这么多鸭毛，这能力，让我这种整日呆在闺房的女子深深佩服。”

她低下身随手抓出一捧羽毛，数秒间分成三堆，放在一只手上，递在赖大家眼前。

像是不经意的提醒道：“赖嫂嫂，这三种，只有两种能用，您可看清楚了。“

赖大家的脸色铁青，却未答话。

她觉得刚才她的话是给了黛玉一个面子，像她这样一个10来岁的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懂什么。

其实赖大家的接到任务时，她就很不乐意，50多岁的她早已退居二线，凭借着赖大的地位，这两年连王熙凤偶尔对她说话也会客客气气。

没想到今日竟然被贾母派活，还让她婆婆亲自来吩咐，当听说要东西的主使者是林姑娘时，她就非常气恼，凭什么一个小丫头一时之兴要的东西，让她来准备。

当时听着鸭绒二字，她已经理解到那东西一定出自鸭子的脖子及腋下部位极为柔软的绒毛部分了，但想着那东西要捡来5斤，得捡到猴年马月去，就吩咐着丫鬟们随便捡，只要是鸭子掉下来的毛就成。

她看着黛玉白玉素手上摆着的三种不同的毛，理直气壮道：“姑娘让婆婆带话时，确实没有说要什么品质的，属老奴愚钝，没有理解姑娘的意思，您吩咐清楚了，我照着您说的去安排就成。”

琥珀正在到处弹着蜘蛛网，听到赖大媳妇的话，竟有一股浓浓的火药味，连忙走回，打着圆场：“林姑娘，我家里也有几只鸭子，我竟然不知道这鸭绒竟然还有好坏之分。”

黛玉对于赖大媳妇这种狐假虎威的人早已见怪不怪，或许前世的林黛玉会看在赖大总管的面子上，对她毕恭毕敬。

但自己是穿越客，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代，自己脑子里有的是无数后人总结出来的宫斗戏，对他们这种伎俩早已见怪不怪。

不是她听不懂琥珀的话，而是她早已看出琥珀恐怕不像外人看到的那般忠厚。

她抬了抬手，用两根指头将真正的鸭绒拨了拨：“赖嫂嫂，鸭绒二字，绒和毛字面上应该意思都不相同，您是不懂装懂，还是欺负我人小好糊弄。”

赖大媳妇没想到平日里说话都不敢高声的林姑娘竟然一开口就豪不客气，气的她脸色攸的变绿：“林姑娘，你是主子，自然你说了算，但做人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小心背后有小人。”

琥珀仿佛被吓坏了般猛然后退：“赖大娘，您，您这话是不是说的过分了。”

黛玉没想到赖大家的竟然猖獗如此，完全不把自己看在眼里，故意对着琥珀笑道：“琥珀姐姐，何必害怕，你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琥珀在贾母跟前做一等大丫头已经5年，虽然被赖大家的已经收买，但不得不装着给黛玉使了个眼色。

黛玉并不理会，锐利的目光紧盯赖大家的，绵软的声音突然提高：“都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可俗话又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是不是我以前太胆小了，让你们看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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