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石破天惊,天庭有感
“刚才兴许是下界的波动,让天界有所感应。……”太白金星堆起白白的笑容,硬着白白的头皮,又打起了白白的哈哈:“三界当中最为高深的法力皆在天庭坐镇,老臣相信,下界其事,论多大的能量,充其量也便是让天界为之一动罢了。”
太白金星或许只是为了应对天尊,随口一说,却分明又似旁敲侧击,含沙射影,有意说给特定的人听。
玉帝也已品出些许味道:“言下之意,下界可还会有震动天庭之事?”
“老臣觉得……确实也有些匪夷所思!”玉帝的语气显然有些生硬,太白金星赶紧调转风向。“老臣的意思呢……事大小,皆不可等闲视之。刚才的动静大约有些非同凡响,应当找个人下去看个究竟。”
玉帝点点头,赐出一个“速办”的眼神,而后就将心思转移到新酿的仙酒上面,摆明了已经懒得再管。太白金星领悟圣意,但是左顾右盼,感到为难,一时间整片头皮都硬起来。玉帝一面津津有味地品着佳酿,一面就偷眼瞧着殿内诸仙的动静,看看是谁会给太白金星面子。
太白金星苦涩地看看普天星相,二十八宿;又看看三清四御,五方五老;再看看六元七司,八极九曜。大家要么闭目养神,要么凝气修真,要么就是摆出一副沉思者的姿态。就连位次排在宴席后面、太白金星此时打算委以重任的高上神霄托塔李天王也在拧着眉头,专心致志地摆弄他的宝塔,一身生人勿近的冷气。太白好生失望,只好往南天门那里看去,忽然眼前一亮:“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千里眼,顺风耳?”
千里眼与顺风耳领了这差事,都有些踌躇:因为失眠的缘故,他们已经关闭内功,目穷千里与耳听八方的功能,要待七日后才能重新开启。于是两位大仙就都有些捉急,站在南天门外调试半天而不得,最后就只确定了一个大致方位。但是这样稀里糊涂的结论可不能交差,思虑半天,终于计上心头:去找那里的土地一问便知!……然而擅自下凡也是个问题:论神仙大小,一律不得擅自下界的天条倒还在其次;只是这两位神君仙箓太低,一来一回耗时过久,万一玉帝心急找不见人,那可就是最大的穿帮与莫大的罪过了。
焦躁不安如热锅上的蚂蚁之时,正巧瞥见仪表堂堂的天蓬大元帅路过,顿时喜出望外,见到了救星一般。
“我负责警戒天河,怎可擅离职守,替你们下凡?”天蓬那清秀俊朗的眉头一皱,“两位神君难道把下凡当成下饺子那么简单,说下就下?”
顺风耳递给千里眼一个眼色,开始了虚情假意的赞不绝口:“天蓬元帅的刚正不阿在整个天界可都是出了名的,真是闻名不如一见啊。……哎,眼兄!前些日子,嫦娥仙子奉王母之命擦拭霓虹上面的尘埃,你说看见了一个偷偷帮忙的身影,那是谁啊?”
“哎,你还别说,当时没怎么觉得,现在真是越看越跟咱们天蓬元帅的身段有些相似,——简直可以说是倾向于雷同啊!”
“胡说!天庭之上都善于养生,保持我这样体型的神仙多的是!再说你的千里眼原本擅长远望,并不精于近察,怎么就会觉得是我?”
“说的也是啊……”千里眼不怀好意地笑笑。“哎,耳兄!你当时还听到有人说了句话,那是什么来着?”
“那我可是印象深刻啊。哎……是什么来着,你看话到嘴边就又出溜走了,都怪那话太顺溜了。容我回忆回忆……灵感大发,我想起来了:是‘愿得神女心,甘作尘垢人’,真是佳句啊!”
天蓬怒发冲冠,风一般冲过来,一把将那顺风耳揪住脖子提起来,就像是捏住了一只野鸭子。天蓬横眉冷对道:“千里眼顺风耳原本只是天庭掌管三界的耳目,你们却如此不学术,整日刺探流言,意图传播蜚语?若你们胆敢犯到我的头上,即便违背天条,我也会把你们一脚踹下去!”
“哼!位列仙班,凡心大动,这可是天条禁止的第一条!”千里眼并未受到挟持,便猥猥琐琐地梗着脖子,负隅顽抗:“闹到御前,谁先死还不一定呢!”
“那就试试?”
尽的力道被那天蓬掐出了新高度,顺风耳脚底离地,死活挣脱不得,当下赶紧开始灭火:“息怒,息怒!……我知道大元帅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但是任你这般闹下去,若被那纠察灵官看见,小事也要变成大事;要是再被别的神仙撞见,那可就更加流言满天飞了。大元帅生死事小,若是连累了嫦娥仙子的名声……”
天蓬猛然一颤,心头一软,手上的力道迅速消退。
顺风耳逃脱魔掌,先是咳嗽几声,继而奸笑起来:“大元帅啊,你该知道,我们虽然借调到纠察灵官的队伍里,但是我们毕竟直属天庭,该有的原则还是有的。我们可不会像那个灵官大人,揪住别人的小辫子,就想扯下一块头皮肉来,回家煮着吃。……再说,你我并没有不可一世的矛盾,河水不犯井水,各得其乐,不是很好吗?所以我们没有必要揭发你,自找麻烦!……只是如今我们有个坎儿,需要大元帅勉为其难,帮我们跑跑腿而已。此事过后,我们还是情同手足、亲如一家的天庭好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