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封后大典在即,有几桩事,孤还是放心不下。既然你一心求活,孤就给你将过补过的机会——罪犯殷郊屡次犯上,你须全程监督,确保他人头落地。”
崇应彪答应得铿锵有力:“臣遵命!”
殷寿目光中有鼓舞之意:“西伯侯姬昌假借卦象污蔑孤,罪大恶极。封后大典结束后,你找个时机解决了他,别太伸张。”
崇应彪眼底闪过一丝犹豫,但依然咬牙应诺。
“最后一件是小事,为以防万一,还是交给你。姬发是坤泽之身,又是孤的宠妃——”
“不行!”崇应彪脱口而出,旋即面色涨红,嗫嚅不已:“臣,臣曾经立誓,不杀坤泽。再说,一夜夫妻百夜恩......不,臣不是指跟他是夫妻,只是,这实在.......”
殷寿将他的窘迫和心虚尽收眼底,冷冷一笑:“放心,孤不是要你杀了他。但他毕竟是孤的人,倘若孤一旦驾崩........”
殷寿目色陡然凌厉,凝视着崇应彪,一字一句:“孤要让他,殉葬。”
*
黄河拍岸,发出嗤嗤声响。冷月映照着奔腾的河水,投下一层幽寂的青光。
崇应彪满脸是血,步履蹒跚地走来,鬼侯剑在夜色中泛着冷光,剑锋尚在滴血,一时不敢想象上面是否沾着殷郊的血迹。
他浑身肌肉僵硬,胸膛“嗬嗬”地喘着粗气,左眼用绷带胡乱缠绕着,仍有血迹不断渗出,显得面目颇为狰狞,神色却奇迹般地亢奋:“想殷郊了吧,我送你去见他!”
话音未落,一剑又横空劈来,姬发一个后翻避开他的攻势,持剑对峙。
“殷郊死了.......”姬发轻轻地说,喉头抑制不住地哽咽。
鄂顺、殷郊已殒命,姜文焕苦守城门,怕是凶多吉少。一起长大的五人,如今就剩下他和崇应彪了。
“崇应彪,我不想杀你。”姬发擦干了眼泪,握紧手中的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但如果你非要穷追不舍,我一定会杀了你!”
“你凭什么杀我,瞧瞧你如今的模样吧!”崇应彪大吼着,脸庞上扭曲的恨意淋漓尽致:“失魂落魄,像一具行尸走肉!就这么想跟殷郊殉情?是,我杀了他,一刀砍了他的头,你满意了吧!”
姬发身躯颤抖,似乎要碎裂了一般,痛苦地嘶吼着:“崇应彪!”
二人互不退让,剑气交汇,尘土飞扬。“叮——”玉韘与铁甲碰撞,发出尖锐的悲鸣,沿着指尖力地滑落,没入泥沙之中。
满天的黑云将月亮遮得看不见一丝光线,河面蒸腾,潮气中弥漫着肃杀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