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无论爬谁的床,都没你的份!”
他已经同殷郊做了夫妻,怎能再侍奉他的父亲,令父子反目成仇,惑乱纲常?
更何况,殷寿也是他的父亲,是他一直以来心怀憧憬,心之所向的英雄啊——
“哭了?”殷寿不悦地掰起他的下巴,他一向不喜欢男人流眼泪,私下里便屡次呵斥他。可如今或许是岁月渐长,姬发的眼泪却令他端心软,仿佛初次面对尚在襁褓嚎啕大哭的殷郊。
在殷寿威严的凝视之下,姬发的眼泪愈发汹涌,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竟一把挣开了君主的手掌,随后像一头小豹子一般扑进了他的怀中!
那是一个孩子气的拥抱。哪怕平日里再装得成熟老练,也不过是个尚未弱冠的少年。
“大王,饶了我吧.......我真的做不到,您是我的父亲啊!”
姬发清澈的眼眸里蓄满了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要把心都一起呕出来。他很早就想畅快地哭一场,自从龙德殿发生那些事以后。可命运始终推着他往前走,没有给他任何软弱的机会。
殷寿攥着他肩膀的手掌捏紧复又松开,他动怒了,自从他头戴九旒冕,登基为帝的那一刻,世间便没有人敢忤逆他。唯有姬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拒绝了他两回。
“你几次三番惹怒孤,可是为了殷郊?”
纣王怒气沉沉地拔出了宝剑,有那么一瞬间,他想亲手斩杀了他,将他的血洒在殷郊的坟上,看看究竟是不是凉的。
长剑明晃晃的寒芒映照在姬发脸上,他先是一惊,随后如释重负地闭上了眼:
“姬发不愿愧对先皇后,殷郊,还有.......自己的心。”
预料之中的刺痛并未抵达。
只听“哐嘡”一声,纣王扔下剑,神色淡淡:“你不愿意,孤不会强求。”
姬发来不及松口气,旋即喉咙一紧,纣王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道:
“有朝一日,你会心甘情愿地跪在孤的面前,求孤再垂怜你。不知到哪个时候,你还会反悔吗?”
*
姬发捂着红肿的脖颈,失魂落魄地回到住所,还没踏进屋,便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气。
一进门更是狼藉满地,整个房间如同被土匪扫荡过,值钱的玩意都被翻了出来,连枕巾被褥都不放过。姬发心口一紧,目光下意识扫过榻上的那副挂画,好在它看起来暂且安然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