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发披着殷寿的外袍,靠着他坚实的胸膛,几乎听到沉闷有力的心跳
殷寿缓缓拍打着他僵硬的后背,如同父亲或者是兄长那样。
姬发大惊之下,不由生出几分羞涩之情,他不敢放肆,擦干眼泪便从殷寿怀中挣出,一瘸一拐地跪在他面前,将上午与崇应彪落水之事全盘托出:“主帅,今日之事皆因我而起,请您责罚!”
“崇应彪戏弄你在先,你害他溺水在后,况且他已平安回营,而你坠落山崖,两相抵消了罢........”姬发正欲回话,却听殷寿语气骤然变冷:“可如果你指的是你隐瞒自己身份的事,那确实不该轻饶。”
姬发霎时头皮发麻,全身仿佛陷入冰窖,寒气透彻至骨。他稍一思考,试探道:“是崇应彪........”
“他衣冠不整回来,整个人魂不守舍。我稍稍一训便都交代了。稀奇的是,殷郊,还跟他打了一架。”
察觉到姬发肩胛骨微颤,殷寿不急不慢道:“把他们耍得团团转,你倒是手段了得。”
姬发以头抢地,背脊几乎伏倒在地:“姬发不敢!”
“我看你很有胆量!”殷寿骤然暴怒,随手拔出腰间宝剑,剑刃直指姬发脖颈:“你是我亲手培养的战士,你可知道两军作战,坤泽一旦雨露期发作,会有什么后果?你怎可将生死轻易置之事外?”
殷寿所言之事,姬发何尝不知。只是,他当初翻遍古籍,又写信询问兄长,反复煎熬之下,最终还是选择继续成为一名战士。
利剑横亘在脖颈之上,只须再深一寸,即刻毙命。姬发闭上眼,那一刻心意澄明,毫一丝杂念:“我知道。可我只是想成为您那样的英雄!”
想象中的痛楚并未降临。殷寿仍持着剑,但已不再咄咄逼人:“把头抬起来。”
姬发惴惴不安地扬起脸庞,影影绰绰的火光中,只见殷寿神色淡淡,两道目光如冷电般扫过他的脸庞:“何时、何地分化的?”
“回主帅,半年前,还在朝歌的时候。”姬发甫一说完,殷寿又问:“一直服用清修丸压制?”
姬发点头,还未来得及细想殷寿此言何意,却见他嘴角一弯,神色赫然柔和了许多:“自古英雄配美人。坤泽罕见,世间少有,唯有天子人皇可得之.......你可愿意归顺父王?”
自盘古开天辟地,清气上浮成为天,浊气下沉则为地。天地浩渺,相隔九万里,然后生天皇、地皇、人皇。殷商之尊,莫过人皇,也正是殷寿之父,帝乙。
姬发心头一颤,本能地瑟缩着弓起了身体。殷寿轻抚髯须,自顾自道:“不过父王已经年逾古稀,怕是消受不起这等尤物。若是将你献于兄长,你可满意?”
殷寿之兄殷启,乃是当今殷商的太子。帝乙将来仙逝,必定传位于他。姬发虽是西伯侯之子,但并非长子,将来未必能受以爵位。殷寿如此抬举姬发,已经给足了面子,可姬发依然长跪不起:“我不愿!”
殷寿神色大变,像是怒不可遏:“那你究竟想要什么?莫非,是意属九五至尊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