逮兔子 你们咋知道的?!
几句话掏心掏肺,说得秦山吧嗒吧嗒直掉泪,吸着鼻子道“你们才不死。”
他爹瞅他一眼,瓮声瓮气道“人哪有不死的那不成老妖精了。”
三口两口吃完饭,秀兰婶子起身去掏了草木灰刷碗,边刷边说“鹤哥儿眼见着日后是要有大造化的,如今是他跟你好才先想着你,等来日真出去了,生分了,到时候你后悔就晚喽”
秦山急了,睁着眼睛喊“鹤哥儿儿才不会跟我生分了”
村里其他年纪相仿的孩子也有,但都跟秦放鹤合不来,只他们两个最要好。
他爹就冷笑,“这事儿你说了不算。没看见城里那些大人物,出门呼啦啦跟着一大群人,又有抬轿子的,又有跑腿传话的,来日他发达了,周围的人也都读书识字,又个个比你机灵,他便是有心提拔,你能成不”
秦山下意识顺着亲爹说的话想了一回,也觉惶然,像条被丢上岸的鱼,干张嘴不出声。
接下来的大半天,谁都没有再提读书的事,就这么太太平平上炕睡觉。
今天是十一月十七,月亮依旧很圆,月色穿透纸窗,斜斜洒落,像泼了满地碎银。
秦山翻来覆去睡不着,直挺挺躺着,脑海中只有白天时秦放鹤说过的一句话“七哥,你想过以后吗”
“你想过以后吗”
“你想过以后吗”
这句话在他脑海中回荡了一遍又一遍,像夏日暴雨的河沟,浊浪翻卷,轰然作响,惊得他一下子坐了起来。
以后
什么是以后
对他而言,一切好像都太遥远。
截至昨天为止,他还是个只知道上山下河、摘瓜打鸟的懵懂少年,脑袋里被单纯的快乐填满,可今天却突然被强拖硬拽,拉到了陌生的路口。
所有人都非要叫他选一条道出来,他茫然、紧张、害怕,不知所措。
其实早从前些日子开始,他就觉得鹤哥儿变了不少,好像突然就是个大人了,有点陌生。可爹娘却说,那是因为家里没人了,一个孩子顶门立户,就非长大不可。
秦山也心疼那个小弟弟,又觉得他不像一般孩童那样瞎胡闹,所以总爱带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