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直到世界尽头
1.
这是凌浩和朱彩的故事。
母亲葬礼上,15岁的朱彩遇见了27岁的凌浩。
那天颇为应景的下着雨。一席黑衣的亲友,白色的墓碑,甚至连草地都散发沉郁的青灰,十足老旧黑白片的派头。
唯有凌浩是有色彩的。暗红皮夹克,反因雨水浸润透出更耀眼的色泽。湛蓝牛仔裤下,一双黑亮漆皮鞋头的的乔丹11代篮球鞋分外醒目。众人皆举雨伞而立,他却凭任冲刷。长发垂落,湿得看不清长相。
牧师事务性的念完悼词,朱彩母亲的灵枢缓慢下葬。文过饰非的哀伤,是以言语的阴翳。
“真是的,为啥非要选下雨的天气安排葬礼。”
刚从水里捞起般的凌,走到哭泣的阿彩身旁说。
泪眼迷蒙中,朱彩看着这位陌生的瘦男人。
“晴天不好吗?难道葬礼非要这种鬼天气?”他把垂下的湿长发往脑后拢,露出五官立体的脸庞。她看眼朱彩,又把目光移向墓碑。
“臭小子,胡说什么?”听到他不合时宜的话,凌浩的母亲显然不悦。“对不起,老朱,我教子方。”她嗓音沙哑,双眼红肿。
朱彩的父亲点头示意。
“一边凉快去。”凌母说。
凌浩离开众人。
朱彩目送那远去的削瘦红色,直到泪水再次淹没眼眶。
朱家与凌家堪称世交。自其爷爷辈开始,便有密切来往。20世纪80年代末,两家人陆续从中国辗转来到美国,苦心经营,扎下了根。
朱彩的父亲是入围过“普利兹克”的建筑设计师。凌浩的母亲则是私人医院主理人。凌浩的母亲和朱彩的母亲还是大学同学,一个寝室的室友。因而朱彩母亲的去世,对她的打击亦然沉痛。在这凄戚的阴雨天后,便丢下工作外出散心,一周后才回到家中。
同样消失的,还有朱彩。
嗯,看来她打小就爱玩消失。
葬礼结束后的第三天,朱彩给宿醉未醒的父亲留下一张字条,背着和她身体差不多大的户外双肩包离家。
别担心,我只是出去走走,散散心。
就这么一句话,谁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一个15岁的少女又能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