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倦
焦头烂额的不只洛雀,她的父亲当初任由她挑衅宋溺言,打的本来就是试探宋氏实力的心思,没想到弄巧成拙,硬生生被这个十八岁的少年逼至绝路,百般奈下最后只能灰头土脸地主动求和。
他给这位年轻的掌权者安排了一场独属的酒宴,用最高的礼数来暗示自己的诚意,在一长段的恭维过后,洛氏的总裁亲自为宋溺言端起酒杯,眼角眯起笑纹:
“来,洛叔叔敬你一杯。”
少年却抬指推开面前的酒杯,动作嚣张又跋扈,抬起眼时神态却在故作辜,开口时的字句也极浅:
“洛叔叔,我这个年纪是不能喝酒的。”
洛雀过来时,正好看到自己父亲的脸色在越来越僵硬,她用力攥攥五指,在宋溺言对面款款落座,同时赔出一张笑脸:
“宋哥哥。”
少年的笑意依旧不达眼底,他撑着脑袋,语调懒散:“洛小姐。”
洛雀不敢回视他,她注视着自己绞起的手指,眼眶发涩:“宋哥哥,我认输了。”
宋溺言半挑起眉,明知故问:“认输?什么认输?”
洛雀咬咬牙,眼前似乎重现许眠欢那天那张纯粹的笑颜,洛雀痛苦地闭上眼,心头油然一种强烈的悲哀感,五脏六腑仿佛都煎熬地蜷缩成一团。
即使如此,那些缓慢的残忍字句还是溢出她的喉头,格外清楚地碾出唇齿:
“我会把她送回去的。”
宋溺言嗤笑一声,他冷眼看着面前垂头自惭的少女,用令人生厌的高傲腔调评价道:
“识时务这种事,果然从来都不晚,”说到这里兀地一顿,随即状作心抛出一个让洛雀心头直跳的问题,“洛小姐,我其实很好奇你计划的具体内容,不知道你能否为我解解惑?”
洛雀紧张到呼吸都慢下半拍来,她将头垂得更低,艰难地张唇坦白:“我……我想让你自己亲手撬空他的心腹,当你彻底失去权势,我就可以真正接近你。”
她越说声音越小,而宋溺言的神情也在渐渐阴郁,等到洛雀最后一个字落地,少年漆黑的眼里半分笑意都没有,他面表情地讽道:
“这恐怕并不是你想出来的计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