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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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慧一直不敢打断闫德明的讲述，因为闫德明已经沉浸在回忆中；闫德明说：“我当时就变成了一个傻瓜，说什么也不相信七年感情会毁灭在一瞬间。我绝没有说半句假话，昨天我们还是无比甜蜜的恋人，今天怎么就翻脸不认人了？我不甘心，可我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那天我不知道是怎么回家的，回到家就躲在屋里不出来；她的一切已经融入了我的生命，成了我一生不可磨灭的印象。我觉得爱情已经被扼杀，就再也不会回来，心如死灰。你也许看不起我，觉得我太没有男人气，我躲在家里整整三个月，村里人都以为我得了严重的忧郁症，说我疯了的也大有人在。妈妈成天以泪洗面，终于忧郁成疾，不长时间就去世了。”

闫德明说没有亲人，原来妈妈是因为他而死，确实太遗憾了。闫德明这才流下了眼泪，说：“更让我难以接受的是，爸爸随后也得了一场大病，跟着妈妈去了。我就回忆爸妈的过去，他们一直感情很好，常常闹着玩说两个人要一起死，不然留下一个人孤苦伶仃，怎么受得了？当时我没在意，想不到竟然成了两个人的爱情验证！从此，我相信了真正的爱情只有一次。”

闫德明毕竟是个男人，眼泪出来的快，收回去的时间也快，很快就擦干眼泪。闫德明说：“爸妈去世，我给他们烧了五七，就出来打工了，因为我害怕再回到伤心的地方。爸爸临死的时候说，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因为我是他们的希望。如果我从此一蹶不振，就等于扼杀了他们的希望，他们一定会死不瞑目，比死了更会难受。”

“我必须活着，我答应了爸爸一定好好活着，但我从此不相信爱情。别人给我介绍过很多对象，但我没兴趣，觉得女人都不可信……”说到这里，闫德明停了一下，大概想起了慧慧也是女的，觉得说错了话。慧慧并不在乎，根本没有说话，闫德明才继续说：“不好意思，因为那次对我的打击太大了，你不要介意。”

然后，就是闫德明的戛然而止，他说的已经够多了，慧慧能从他的故事里看到一个比较清晰的轮廓，这仿佛是自己在剖析自己，里面有很多自己的影子，也让慧慧看明白他是个什么人。慧慧心里波浪翻滚，因为闫德明和自己的爱情经历太相像，但又截然不同：她和小痞子的爱情是面对看不见的大手，战败了并不是不爱对方，而是小痞子觉得不能和这只大手继续对抗，而这只大手的操纵者有大菩萨，也有皮桂云，更重要的是传统的力量，小痞子害怕会伤了一大批亲人。

而闫德明的不同之处，就是他认为牢不可破的爱情竟然是纸糊的，只不过七年没碰到足够猛烈地飓风，飓风来了爱情就会随风飘散。但有一点，慧慧和闫德明，都是真爱的维护着，虽然闫德明的信念倒塌了，而慧慧还在坚持，虽然最后都没有好结果。慧慧叹气说：“你的表白，我都明白。我也不妨告诉你，我有过两次爱情，但两次都受伤了，所以我不想再受伤，我要保护我自己；我的心已经裹上了厚厚的铠甲，容不得爱情再侵入。”

闫德明很失望，特别的失望，因为他是在受伤以后再一次敞开心扉。慧慧虽然说的不甚明了，但也容易理解，慧慧从此以后不会再爱了。闫德明说：“原来你也是有故事的人，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把旧的一页焚烧，再重写自己的故事？我想，我们都是懂感情的人，最应该享受爱情的滋润。”

“这件事，就不要再说了，我的内心再也无法接受。你也不希望让我再一次鲜血淋漓，对不对？”慧慧已经表明了心意，阐述了享受独身主义的快乐：她和香姑汪少芬三个女人在一起，彼此相依，已经变得很快了，又何必让自己再一次冒险？闫德明却非常的不甘心，对慧慧说：“慧慧，我不会放弃的。这么多年来我终于重新找到了爱情，又怎么会轻言放弃？我会一直等着你，一直到地老天荒。”

慧慧拿着合同回来了，在完成这次任务后，香姑特意为慧慧办了一场庆功宴，参加者是她们姐妹、宋先生、教授、特聘技工，工人代表，也就是各生产组长。同时，为了鼓励工人努力工作，又给工人发了奖金，一句话，就是人人欢喜。香姑说：“我带出去的蚕丝也被几个商家看好，有意向和我们签约长期合同，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意见？”

要是真的毁约了，这几家无异于雪中送炭；但柳暗花明，最大的客户保住了，再和另外几家签约似乎就超出了她们的能力：他们没有能力生产出更多的产品。慧慧说：“没办法，只能等以后了，我和闫德明新签下的单子已经让我们倍感压力，没有更大的规模，再签下合同根本不可能完成。”

汪少芬比较谨慎，说：“这是块肥肉，但又要仔细研究，我们能不能听听教授的意见？”一直不说话，只是细听的教授被点卯，也就不客气地说：“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这是过去常说的话，但我认为，这句话到现在还有可取之处。不知道你们看清楚了没有，现在就是大发展的年代，敢想敢干的人大部分都借势而上，成了闪耀的群星，把大批的企业做大做强了。如果我们总是畏首畏尾，恐怕就会被时代淘汰。”

副教授没有说具体的意见，但却泾渭分明，就是鼓励工厂做大做强。香姑说：“我也说两句吧，你们都能看得见，大街小巷都能见到红男绿女，打扮的越来越漂亮，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现在的人越来越有钱了。为什么绫罗绸缎现在这么紧俏？就是因为有钱了，老粗布已经满足不了这个时代。有钱了就要花出去，不然只是一张纸，所以买丝绸的也就越来越多，这是市场的时代，只有抓住了时机才能做得更好。大家应该明白了，我觉得我们的工厂不但要扩大，而且要重新做新规划，以适应这个时代。我们需要有超前的意识，才会越来越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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