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争吵

他要做什么？把我按在地上打吗？如果是的话，我一定不还手，只要他不再生气了，我做什么都愿意。</p>

脚被踩了。一下，两下、三下。之前看过一个周星驰的电影，说小孩子打架才踩脚趾。他踩的第一下并不重，但第二下明显用了很多的力，疼得我差点叫出来。我忍住了。第三下，他没使什么劲。</p>

“柯柯，没良心，大笨蛋。”他就骂了我这么一句，声音也很小。我又哭了。我知道我让他失望了。</p>

“就知道哭，哭有用吗？小哭猫。”</p>

他这么一说，我更不知道怎么办了，可还在流眼泪。</p>

“是你自己和叶老大说的吧，我可没跟人家讲。”他递了张餐巾纸给我。</p>

点头。</p>

“不过我当初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是了。又不能直接告诉他，又怕你受刺激。难死了。但是看起来你当时没啥反应，应该还好，是不是？”有点像警察审犯人。</p>

点头。</p>

“行吧。我也有点太敏感了。早知道啥都不说了，我问你，是不是我反应太激烈了，让你又想起什么了？”</p>

摇头。</p>

“那你哭啥？”</p>

“我怕你生气，然后不理我了。”</p>

他噗了一声，往我胸口上捶了一拳，像同一窝的小猫在用软绵绵的爪子拍打对方。</p>

“够了，我不是理你了嘛。这事就过去了，不许再提。”</p>

点头。</p>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如释重负。但如果真的还有下次，会像这回一样轻轻松松过关吗？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有限的，取决于对对方的耐心和容忍程度。越接近一个人的生活，便越发现自己与他的不同，相互间的包容可能会随着时间流逝一点点被消耗。耗光了，人与人就走散了，分开都不会留下一点遗憾与悔恨。除了亲人，因为我们生来无法选择，只能彼此忍耐，直到长大成人、宣告独立的那一天。</p>

我今天浪费了多少米乐对我的包容呢？会不会在同一时刻，穆淡对黄敏学的信赖也在一点点消融？我们本就在生命的每一天里一点点远离自己的朋友，现在是不是又加速了这个进程？我不敢想了。</p>

“话说，柯柯，我觉得自己这个行为也有点不太好，就好像不太尊重你？是不是已经有点把你当作‘有问题的’，或者‘保护动物’了？嗯……不知道我这么说会不会让你受伤害，但是，我其实也不太了解，什么情况会让你联想到弦弦哥哥……”</p>

米乐居然还在找自己的责任。我实在配不上他这样的朋友。</p>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有时候可能无缘无故就会很难过。但有时候，就像今天，叶老大提了兄弟间的事，我其实完全没想到弦弦。”</p>

“这样呀。那我也有点错怪你了，我们俩不要彼此记仇吧。”他靠近了我，把脑袋伸过来，我们额头碰额头地贴了一下。</p>

“都是我的错。”我说，“你也别太在意了。我比两年前好多了。就算突然想到他会伤心，但是我还有你呢。”</p>

“真的吗？”他似乎很惊喜，伸手抱住了我，“好，有什么话你都可以对我说的。”</p>

“嗯。”</p>

“那个，其实我还有些事瞒着你。”</p>

“你说。”</p>

“就是，你姐姐还给了我一个禁书名单，说如果你看了上面的任何一本书，都要马上告诉她。”</p>

“啥？”这可能是今晚最让我吃惊的事了。</p>

米乐把手机划开，我真看到他的记事本里有一排书的名字，后面居然还有星级标记，仿佛代表了这些书的危险程度。米乐说像手游抽卡，还讲他每一本都至少在网上搜过了，知道大致讲了什么。说实话，里面有几本我听都没听过：</p>

《少年维特之烦恼》★★★★</p>

《挪威的森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