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五张手稿
“一年夏天,我闲来事,去自家地里看看,骑着高头大马,后边跟着一帮狗腿子。耀武扬威,好不得意。”
“行至连片的田里,看着绿油油的庄稼,安心得很。心魔所致,看见一处房屋,独立于田地间,感觉碍眼。我带着那帮狗腿子来到那破屋前,那一家子在此地生活了几世,就因为我的放荡,差点家破人亡。”
“狗腿子们知我心意,上去就一顿打砸,逼迫那老爷子签字画押,拆房卖地。”
“当时我有人有枪,吓得那户人家连连磕头求饶,我哪里肯,眼看就要草菅人命,张老弟来了。”
“他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站在我面前,看着这个叫花子,我气不打一处来。当地还没有一个人对我何家乐说不字。”
“只见他从后背抽出那戒天尺,目光如炬,我心神一荡,就落下马来。那戒天尺将我大脑紧紧吸住,头痛欲裂,没有片刻就晕了过去。”
“狗腿子们也吓了一跳,正准备行凶时,我醒了过来。”
“没有张老弟,我将万劫不复。醒来后,我羞愧难当,这些懊糟事,非我本意。我喝住众人,携着张老弟回到家里。”
“我知道,是张老弟救了我。长作揖,谢他救我。”
“张老弟却赶忙扶起了我,待坐定后,他说这些都不是我所为。因我心生贪念,心魔趁机而去,夺我心智。”
“听完我方才幡然大悟。张老弟也不吝啬,说他本驱魔人,专驱心魔,救人水火。多年来周游各地,救人数。可惜度人易,难度己。当时他正为心魔所困,又因救我,没有几日便痛苦难当。”
“因此滞留何家,一待就是几个月。看他如此,我心如刀割,但是能为力。他清醒时,与我谈经论道,说起他驱魔的心得。”
“世人皆有所欲,皆有所求,一旦入魔,就丧失本我,成为傀儡,轻者陷入疯癫,重者祸国殃民。”
“张老弟说自己游历时,经余姚,拜王守仁。才知这世间,竟有如此心性之人,穷尽其一生,以凡人之力,斩心魔,度众生。若人人如此,何须驱魔人。”
“闲暇时,我与张老弟把酒言欢时,他谈及自己成为驱魔人的经历,皆因戒天尺所致。戒天尺乃张家祖传之物,可开人天眼,天眼一开,可视人间心魔。驱魔人以其心性,用戒天尺驱人心魔,最后却被驱魔人所收。心魔并未除,而是依附于驱魔人。”
“救人于水火,却致己着魔。张老弟在何家时,发作起来癫狂之至,自闭于屋内,头痛欲裂,心智皆失。”
“小子,我看你与张老弟有几分相像。张老弟谈及此,大概是自己心性不净,给了心魔可乘之机。”
“最后一日,他自知时日不多,怕失去自我,为心魔所控。便将手稿寄予我。张家子嗣有戒天尺,终有一日会再开天眼,恐受其所害,便让我把手稿交之,令其明所以然。”
说到激动处,何老爷子已百岁老人之态,回到了与张有善畅谈之时。
“张老弟循道渡人,我何家乐何德何能,立于人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