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如履薄冰(1)

老板姓杨，自报年龄42岁，年龄不大人也精神，他让张海潮称他老杨。两人虽未曾谋面，却已彼此知晓，寒暄过后，又是长谈，而且聊起家乡，聊起创业，聊起单位，二人脾气相投相谈甚欢。时间快到傍晚时候，老板已经开始打电话安排饭局。张海潮从话音里听出饭局是为自己安排的，便强行要求取消掉。他的原因很简单，这是周一，晚上有一周一次的生产大会，会议结束搞不好领导还要来个学习教育，他作为主讲人如果喝的醉醺醺那还得了，老杨只得作罢。

张海潮返回单位的时候，正好撞见yi把手独自一人围着办公楼前的长方形绿化带散步，他气场强大，压得院子里空一人，只剩大门口两名平时惫懒的保安笔挺地站在那里，像两尊雕塑。张海潮拍脑，这才想到每逢周一下午这个时间，yi把手都会在这儿快走，并且遇到一些来参会的基层干部从大门口进入就很有可能会叫过去训示或关心一番。奈，人已到跟前，他只有硬着头皮往里走，迎头遇到yi把手也只能打声招呼，但此时他已然能够做到不卑不亢，他说：“领导好。”

yi把手还是军人风格，声音洪亮，回道：“你好。”

张海潮得到回复，完成了仪式，如释重负，便加速向办公楼里走去。

“跑什么？来，过来。”yi把手唤他过去，自己却没有停下，继续绕绿化带快走。

张海潮赶忙收住脚步，他不敢有半点迟疑，扭头一路小跑跟了上去，在yi把手侧后与其保持半米的距离，同是快走，心怀忐忑地等待着yi把手的训示。

yi把手问：“怎么样，来了几个月适应了没有？感觉办公室工作比基层怎么样？”

张海潮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能说：“还行。”他嗓子咯痰，声音低到了极点。

yi把手爽朗一笑，道：“什么叫还行？为什么不是很好？看来你这个家伙对我给你安排的这个岗位不满意啊。”他半带调侃，言谈轻松，缓解了压抑的气氛。

张海潮连忙否认，道：“没有没有，挺好。”

“满意就好，我还生怕你不满意呢，怕你认为我屈了你的才。”yi把手明显在挖苦张海潮，见他没接，又道：“以前听说你挺有个性。有个性好啊，有个性的人大多也有能力，我喜欢有个性的人。你说你有没有能力？”

张海潮嗫嚅道：“有……吧。”他不知道怎样回答，不知道yi把手再有什么说法在前面等他。

好在，yi把手虽是气势上咄咄逼人，却一直没有停下脚步回头看张海潮一眼，他引领在前，偶尔回复和他打招呼的人。他见张海潮哑口，又道：“有没有想法当我的办公室主任？”

yi把手问出这话，张海潮很是惊讶，他只是把yi把手的问题当做了笑话，低声回答道：“没有。”

“我还准备建议你当我的办公室主任呢，你自己都不想当，让我怎么办？求你来当？”yi把手总是这样，问出很多话让畏惧他的人不知怎样接话。张海潮表面语，实则大喜过望。

“啊？张海潮，你说你准备让我怎么办？”

张海潮的思绪被叫回，他当然知道yi把手是认真的，而自己也绝不能拒绝，用yi把手的话说，拒绝了就是想让yi把手低头求他。可他也不想因为立即答应而在领导面前失分，他想到了化解，回答说：“领导，我主要是怕给您添乱，我才到办公室四个月时间，既没有资历也没有经验，万一再干不好，不光给您添乱，还给您丢脸。”通过回答，他表明了投到yi把手门下的态度，忠心已表，静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