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的人性化管理
关于第二批从南江老厂临时调到顶山的人员工资补贴内幕,都是罗萍私下告诉我的。
罗萍在烘房着火事故之后没多久,就要求调回老厂。走前,木子李、静静、薇薇和我等几个找了家以前没吃过的餐馆给她送行,跟她诉苦顶山的吃住条件太差,她就告诉了我这些,并鼓励我为手下的员工也即为自己应得的利益,带头与老板作一次大胆的谈判。
这也是作为一个车间主管,能笼络车间人心的最好方式。木子李也支持我这么做。
人为财死也好,重金之下必有忠魂也好,为了能让更多的员工臣服于我的管辖,我必须丢掉以前那种说到钱,就脸红心虚的贼想法。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我才知道,为自己争取没有最高只有更高的恰当工资,是每个打工者应有的权利。
所以,即便能坐上西昱东晟的法人代表位置,我还是不忘要提前说定期望的工资。不然,像赵昱这等‘高情商的人精若赖起皮来,并不比上了银行黑名单的老赖要逊色,也不是当初的盛定海所能相提并论的。
但比起同时代的林正志,盛定海的智商又是高他一筹,会狡辩的多:“话也不是这样说的,他们补贴的是比你们多,但他们是临时的短期的,就一次性的。你们才是长期的,是长年的每个月都有,是真正的细水长流。做人嘛,格局要打开,不要看眼前,目光要放远。”
我举手制止住盛定海,起身一脸坚毅地说“眼前都活不过去了,还希望什么未来?凡是生存,势必活在当下。”
盛定海也起身说:“别激动,小墨。你看这样行不行,你的职务补贴再加200,木子李的就再加150,其他人员暂时不动。”
“先就这样定也行,”朱小宝就是会圆场:“但是,老盛,如果接下去的生产效益超出预期,你可得再给我们加工资哦。小墨,我也希望你们的工资都能月月涨,年年加,这样,我们这些出钱投资的老板就能赚上大钱了哈。”
我当年脸皮还是薄,没弄清楚工资这玩意其实只要能掌握住对方的所求和期望值,也是可以讨价还价的。但我当时年轻,对钱财欲望也没现在这么强烈,只是见好就收,顺势下来台阶说:“这个自然,小河有水大河满嘛。”
“是大河有水小河满,”盛定海纠正我说:“不过,意思都一个样,最好是大河小河都满流。小墨,你们上层人员的工资我给调整,基层人员的工资就得你去调整了。你叫静静、薇薇她们出去多方打探打探,弄清楚药厂基层员工的真实工资究竟是多少?回头我们集中再商量,再确定他们的工资。”
我说好。
其实,这顶山第一药厂基层员工的工资状况,根本不需要我们劳师动众地发动人出去打探,就华清和另外一个叫邵美英的原料库管理员这两个女人,早已把药厂的所有人的工资都说给我们听了。
情况倒真是盛定海说的那样,针对底层员工加薪的问题,不那么乐观。因为药厂基层员工的工资收入,不是一般水深火热的艰难。
我在前文已提示过:国企改革,一路由东向西进行着。到2000年那时,顶山大多国营大厂倒闭的倒闭,解散的解散。顶山第一药厂虽然还苟延残喘地坚持着,没有濒临破产的边缘,但十来个生产车间只剩下了两个在维持着一个产品的生产车间。其它的车间,都分别租给了几个从外省来的化工小厂。我们的车间,位于药厂众多废置厂房最后的一个角落,有点偏。
药厂的管理层们吃着药厂的‘地保’,把药厂前辈们留下的地皮和厂房,按外来租用者的不同需求,分割成大小不一的区域。按区域范围的大小和设备的多少,分别收取地皮和设备的出租费和管理费,来解决下岗工人的生活费。
药厂唯一的一个产品,就像医院里俗称盐水的葡萄糖氯化钠注射液,吊着几百号还没下岗的工人性命,人均工资还不到五百元。这条信息真实可靠,绝丝毫的差和误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