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陈年艳事
我不稀罕被人工呼吸,哪怕是美到让我窒息的美女,真的。
在化工厂里干活,这种事情最好不要去稀罕,也最好不要有这样的机会,搞不好就会丢掉我小命一条。
我深谙作为一个化工产品的生产操作工,面对的,都只是人家设定好了的一个操作过程。化学品自身属性和内在反应的危险系数,我们其实都不那么精通,也不是那么好控制。
所以,在车间里,我们都得保持警惕,保持清醒,保持脑子灵活,不能利令智昏,为了一次不知会是谁、也感觉不到味道的人工呼吸,情愿去中毒晕厥。这是明摆着的作死。
我活了二十八九年,也就晕过那么一次,还是香港回归的大好日子惹的祸。
本来,香港主权移交这等国家大事,哪关得到我这等小百姓的事。但就是奇怪啊,我们这些毫不起眼的打工者,在上个世纪末,都有着新世纪里所法理解的爱国热情。
1997年7月1日那天,老家的城市,从街头到巷尾,统一张灯结彩,礼炮齐鸣。老家的乡下,也是披红戴绿,舞龙舞狮,载歌载舞。
全市上下,老老少少,都怀着激动的心情在奔走相告,在额手相庆,在欢天喜地的迎接着香港的归来,比1945年小日本投降那天还要喜庆。
老厂鼎盛大门的上空,飘挂着“热烈庆祝香港回归”的大红布匹。大门两边的围墙上,插满了五星红旗和各色彩旗,比迎接中央首长莅临地方巡查指导工作还要隆重。
迎面而来的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喜不自禁的笑意,好像一大清早的,就中了香港的六合彩、发了横财一样,人人心花怒放。
特别是我们这群没有承受过战争之苦,但对中华史上的诸多‘国耻’,仍抱有强烈的要报仇雪耻欲念的七零后,对香港的回归,寄予着厚重的期盼。
期盼能洗刷掉历史遗留给我们的民族耻辱感,能给我们带来国强民富的新生活。那种得偿所愿般的狂热情绪,比得到任何个人先进奖都要强烈。
整个上午,我们班的男男女女,都在谈论着回归的话题,还有香港第一任行政长官董建华,说是祖籍浙江舟山的,很给我们隔壁的鹿城人争脸等等,说的比自家有大喜还要闹热。
有个好吃的班员跟我说中午食堂加菜,有好吃的大块红烧肉,趁热,咱车间人员要早点去,免得被科室那伙人给抢光了。我一高兴,就让所有的班组成员都先去吃午饭,留自己一个在车间打转。
结果呢,车间里所有反应散发出来的有毒有害气体,都被我一人吸进了心肺。
我转着转着就把自己转的头晕眼花,感觉天地都跟着在转,怕是要出事了。
凭借着最后一点清醒,我坚挺着走到楼梯口时,就一阵昏厥,失去知觉,顺着楼梯从二楼滚到了一楼。
好在班上有位资深的主操作师傅罗萍,她知道这个时间段车间只留一个人是极度危险的事。她只花了十分钟的样子就扒完饭回了车间,发现及时,才救了我一条小命,也保全了车间的生产安全。之后,我把厂里班里的先进、积极等荣誉和奖金都给了她,以表她对我的救命之恩。
因为那次晕厥的时间不长,我被人抬出车间后,放到大门口,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被掐了一次人中,一吃痛,立马清醒过来,活蹦乱跳的,谁多没机会与我嘴对嘴的做人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