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隐秘的香味儿

崭新的一天开始了。骆飞离开了便利店，继续向前，行走在繁忙的都市之中。他还活着，但是很饿，很饿。

在电子游戏中，饿了可以去抢，死了可以复活，不高兴了可以关机回家。但在现实中，抢，疑会被抓，被打，被暴露，骆飞没有魔法，也变不出食物，只有这两条胳膊，两条腿，一个脑袋，一条命。

在整个离家出走计划之初，骆飞就想过自己可能会遭遇各种各样的“死”法，饿死，算是其中比较理想的一种。他不想死，他千辛万苦地从家里跑出来不是为了去死，而是为了活着，更好地活着，真正地活着，而不是像死一样地活着。他瘪着肚子行走在不知是哪里的街头，他是谁？他在哪儿？又为什么活着？他停下来，仰面朝天，天空湛蓝湛蓝的，和昨天一样，平平地向四面八方延展着，没有一丝时间流过的痕迹……。

或许，人在饥饿的时候嗅觉会变得格外灵敏。骆飞注意到他所在的这个地方的空气中飘散着一股非常隐秘的香味儿，这香味毫不张扬却极有诱惑力，淡淡地存在着，环绕着他，缠绕着他，在他的大脑里折射出一道又一道美味佳肴，如凌迟一般一点一点地折磨着他空空如也的胃囊。

骆飞先是用鼻子前后左右地嗅着，然后两只脚不由自主地跟随鼻子，朝气味较浓的方向走去，穿过一条马路，又拐过一个街角，来到了一条宁静的老巷子里。老巷子里有一块空地，空地中央有一棵巨大的榕树，榕树枝叶繁茂，苍老而粗壮，就在这棵榕树下面，有一家气质古朴的餐厅。

骆飞在大榕树下停住脚步，他的嗅觉肯定地告诉他，那隐秘的味道就出自于这家餐厅。他继续向前，走到餐厅的正门前，看到台阶旁边立着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招工启事”，仔细读下去，其中有一条让骆飞怦然心动，是这样写的：

“急招后厨勤杂工一名，负责餐厅日常杂务。要求：男，四十岁以下，身体健康，学历不限，能吃苦耐劳者优先。待遇：月薪3000，包吃住。”

他觉得自己符合这条里的大多数要求：男的，四十岁以下，身体健康，学历上没有要求，至于吃苦耐劳嘛……他觉得他可以尽量让自己做到。

骆飞在餐厅门前徘徊着，他很想进去试试，但他从来都没有工作过，在家里也几乎没做过什么家务，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胜任这里的工作。况且，他的钱包丢了，身份证在钱包里也一起丢了，没有身份证会不会受影响？他不知道……饥饿一再催促着他，那股隐秘的味道一再吸引着他。

“好吧，”骆飞想：“不管那么多了，至少进去试一下。”他在大脑里快速地给自己编了一个出生地和一套身世，然后，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迈步走进了这家闻起来，看起来都很不的餐厅。

餐厅门前迎宾的漂亮女孩看到骆飞躬身行礼，问：“你好，请问几位用餐？有预订吗？”

骆飞愣了一下，以前爸爸妈妈经常带他去餐厅吃饭，也经常听到这样的问话，可是这一次他不是作为顾客，而是作为一名应聘者听到这样的问话。

“嗯……你好，”骆飞停住脚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我不是来吃饭的。”

“那你是来……找人的？”迎宾小姐客气地问。

“不，不，我是……”骆飞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说：“你们这里还招勤杂工吗？”

“哦，”迎宾小姐换了个平和的口气说：“你稍等一下。”

迎宾小姐侧身招呼餐厅里面的另外一个工作人员过来，两人交代了几句之后，那个工作人员走到骆飞面前确认道：“你是来应聘勤杂工的吗？”

“是的。”骆飞点点头。

“你跟我来吧。”工作人员说。

骆飞跟在工作人员身后走向餐厅的一侧，两人一前一后从餐厅的侧门穿过，来到了一间办公室的门前，工作人员停下脚步对骆飞说：“这里是老板的办公室，老板娘刚好在，你进去跟她聊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