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是死神吗？

骆飞托着热乎乎的烧饼，仍旧呆呆地站在原地，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就像是一段失去了指令的程序，不知道该如何运行。哑巴又冲着骆飞比划了一会儿，见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可奈何地摇摇头，转身回到了铺子里。

不一会儿，铺子里的小姑娘走了出来。她来到骆飞面前，用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这个比她高出半个身子的少年，说：“大哥哥，你快回家吧，夜里很冷，你会生病的。我知道那些坏人抢了你的东西，他们一定会受到惩罚的，你应该去报案，早晚又一天警察会把他们抓住的。我爸爸是聋哑人，他让我告诉你，跌倒了要爬起来，继续向前走。”

“继续向前走？”骆飞想了一下，痴痴地问：“去哪儿？”

“回家呀，这么晚了，你应该回家了。”

“家……”骆飞打了个寒颤，继续呆站在原地。

小姑娘觉得不对劲，转回身向爸爸比划了一堆手语，哑巴看见了，也比划了几下，然后停下来想了想，接着又比划了几下。小姑娘认真地看着，点了点头，转回身对骆飞说：“你没有家吗？你的爸爸妈妈呢？我爸爸说，黑暗并不可怕，只要你还活着就该继续向前走。”

“黑暗……不可怕？”

骆飞的语气微弱，迟疑，他抬起头，看了看小女孩，又看了看旁边的哑巴。小姑娘的脸上透着一股令人动容的洁净。而这个哑巴，一个不能说话的人，肯定没有学历，独自带着一个孩子，在这样的世界里，没有人知道他都经历过什么。

哑巴坚定地看着骆飞点了点头。

“黑暗不可怕？”骆飞重复着刚才的问题。

“是的，”小姑娘肯定地说：“黑暗并不可怕，只要你继续向前走就能照亮它。”

她的声音稚嫩悠远，悬浮在空气中，久不消散。

“好吧！”骆飞的大脑中猛然间接收到了一条新的指令：“继续向前走，去照亮这该死的黑暗！”

骆飞把手里的烧饼揣进上衣的口袋里，他觉得身上有了一些力气，脱下哑巴的外套放进小姑娘的怀里，然后看了一眼这对贫穷、温暖、坚定且自信的父女，转身离开了烧饼铺子，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默念：“继续向前走，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