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思及那日檐下她脱口而出的光景,方由汜回道:“奂京虎狼环伺,她应当知晓谨言慎行。”
“你又如何知道她不知谨言慎行呢?”
程岱渊一语点破,方由汜有些愕然。
是了,仅凭一句戏言,如何能断定她便是口无遮拦呢?
见方由汜不语,程岱渊继续道:“你莫不是关心则乱?”
似被点破深藏于心的秘密,方由汜猛地回头反驳道:“干我何事,切莫妄语。”
“方太傅府与她舅舅府上仅一墙之隔,你与她竟不相识吗?”
方由汜垂下眼盯着左手,低声回道:“并不曾相识。”
语罢转过头,摩挲着左手,潜心于书桌上的书卷,好似这番对话不曾发生。
沈云疏坐回桌前翻出宣纸,摆上砚台,认命地抬笔抄书。
韩清目睹了沈云疏与方由汜的纠葛,见沈云疏落败而归,走近后好似无心地开口道:“方由汜是发现你喝醉的第一人,是他托我扶着你去屋外醒酒,也是他吩咐人去纪国公府唤人来接你。”
沈云疏笔耕不辍,点点头道:“他人品贵重,观察入微,不计前嫌,我感激于他。”
这便是所谓的冤家路窄吗?韩清哑然失笑。
顿了顿开口问道:“方由汜不似这等计较之人,你究竟是如何得罪于他的?”
沈云疏停下手中的笔,斟酌着回道:“大抵是我说他文弱且脑子不好使吧。”
韩清闻言笑出声,“你究竟是如何下得这等结论?”
“我只是……”沈云疏缓了一瞬,思忖着应当如何表达,竟发现无论如何表达都揭不开自己的过错,只得开口道:“总之,我并无恶意。”
话说出口又显得好似在狡辩,便又说道:“我知是我之过错。但总希冀于不用抄书的法子致歉,谁料他竟油盐不进,我如今也认命了,抄便是,不外乎动动笔而已。”
韩清见她奋笔疾书,开口道:“我仿着你的笔迹帮你抄吧。”
沈云疏摇摇头拒绝道:“万万不可,他若是发现了,怕是无法交差。”
沈云疏还在为拒绝韩清的好意有些过意不去,倏地想起正事,忙停笔状似苦恼地问道:“你可知是否有人唤做云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