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次日一早,偷得一日闲的沈云疏便被拂春唤醒,睡眼朦胧地爬上了去往书院的马车。
卧在软榻上,马车平稳地前行,拂春递上一盏清茶,沈云疏小口抿着,借此缓缓冲淡睡意。
甫一走进学房门,五公主周千愉的那位圆脸小跟班郑舒然便走上前来说道:“一日不见,你的书该是抄完了。”
好似当头棒喝,谁会记得这等琐事,自己早就抛之脑后了。
沈云疏忙探头朝着方由汜望去,两人眼神相撞,不知他的眼神透露的是何意,但沈云疏领受到的是锱铢必较。
安抚地冲郑舒然笑笑,稳了稳心神,沈云疏径直走向方由汜。
既是已成定局,倒不如坦然直面。
眼见沈云疏冲自己走来,方由汜率先开口问道:“抄完了?”
果然!就知晓他时刻记着这事,沈云疏坦白道:“没有。”
方由汜挑起眉,语气讥讽地问:“你告假竟不是为了抄书?”
沈云疏撇嘴,忖量一番,挂起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假意畏畏缩缩地回道:“我的确是想要抄书的,只是前日实在喝太多酒了,宿醉过后,头痛欲裂,便单单只是坐着都觉得身子不爽利。”
语罢抬起手状似头仍痛的样子,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按着眉角,边按边眯着眼瞧着方由汜的神色。
少年闻言冷哼,“知晓自己酒量不佳,便少饮些酒。现在又做这样子给谁看?”
好酒之人如何忍得这等刺耳之言?便是酒有问题也不可是喝酒之人的问题!
沈云疏接口驳斥道:“酒量不佳?我喝酒之时你还在襁褓之中!”
方由汜冷哼一声,冷着一张脸道:“大言不惭。”
沈云疏顺了顺气,辩解道:“昨日是来敬酒的人有些多,平日里我是断然不会喝醉酒的,不信改日我请你喝酒,让你仔细瞧瞧我的酒量,也算是真心诚意地赔礼道歉了。”
方由汜翻看着桌上的书卷,开口拒绝道:“大可不必,你还是快些抄完书吧。”
沈云疏见状只得寄着最后一丝希望试探着出言问道:“此事果真丝毫不可转圜吗?”
方由汜太也未抬,开口道:“果真不可。”
好好一张赏心悦目的脸,究竟为何张口便是这等冷若冰霜之语,沈云疏皮笑肉不笑地哼出声,转身离去。
望着她走远,方由汜身后的程岱渊执笔落纸,状似无意地开口:“竟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