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才高八斗
看她脸色惨白,谭盛礼直言,“与你无关,是我想明白了,咱家不过普通人家,衣食住行过得去就行了,过分的追求体面倒显得不伦不类。”这两晚,他想了很多,科举之路艰难,银钱要用在刀刃上,否则由着铺张浪费的作风延续,等不及谭振学他们赴京赶考,最后那点田地恐怕都败光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精打细算总没错。
“佩玉,你聪慧过人,你说,就谭家目前的情况,那两百多亩地能撑几年?”
谭佩玉不说话了,再看椅子上叠的衣服,心情复杂。
父亲,真的和以前不同了,懂得居安思危了。
谭盛礼没有再做解释,待谭佩珠端着饭菜进屋,谭盛礼与她说,“待会赶集,你与你长姐同去,买件好点的衣服,小姑娘就该穿得花枝招展的。”
谭佩珠眨了眨眼,想说借隔壁婶子的钱还没还,家里哪儿有银钱买衣服,看她疑惑,谭盛礼心情好了点,“你长姐会和你说的。”低头看到仰着脑袋打量自己的大丫头,心情更好,“大丫头也去吧,给大丫头也买两身穿的。”
儿子不争气该收拾,女儿贴心懂事该宠溺。
既是要把衣服换成钱,索性就全换了,包括谭振兴和谭振学的,兄弟两不敢多言,默默回屋把值钱的衣服都装了,谭振兴不敢相信,那件被刘家兄弟撕烂的衣服竟成了自己最拿得出手的衣服,好想放声大哭,又害怕招来父亲不满,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依依不舍的把衣服交给谭佩玉,不死心地又拽回来,“长姐,死当吗?”
死当的话就拿不回来了,他摩挲着最上边竹纹缎面的长袍,这是他准备留着谭振学考中秀才那天穿的,而下边那件天青色的对襟直缀是留着谭振学成亲那天穿的,还有再下面那件,是留着谭振业考中秀才穿的,再再再下面那件......
越想越舍不得,死死地将衣服抱在怀里,比骨肉分离还难过,谭佩玉拍拍他的手,安慰,“好好读书,等考取了功名,咱家条件好起来再买便是了。”
“呜呜...”谭振兴哽咽出声,“长姐,你老实说,这辈子是不是都没希望了啊。”
考取功名谈何容易啊,父亲饱读诗书尚且连县试都没过,何况是他们了。
谭佩玉:“......”她突然明白父亲为何这般了,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谭家已经没有大树给他们乘凉了,再不振作起来,往后恐怕连普通老百姓都不如了,“事在人为,只要你努力,没有办不到的。”
说着,她快速地夺走了衣服,抱着就出了门。
留下两手空空的谭振兴愣在原地,泪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