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不动了
棠谙醒来看见眼前衣料纹路,怀疑自己还在做梦。但鼻尖熟悉气息提醒她,梦不会有气味。
她没敢吭声,一路等到裴千烛掀开衣角,才敢说话。其实棠谙也想好好说话,对裴千烛道声谢,但在这情况下温言软语,总显得有些怪。
可躺在床上的棠谙,望着裴千烛忙碌背影,终究还是忍不住道谢:“今天的事,谢谢你。”她的鼻音很明显,似乎有些鼻塞。
裴千烛心细,默不作声地递给棠谙一方干净帕子。他正忙着煎退热药,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布料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线条流畅的肌肉。
分明是长手长脚的一个人,却因为棠谙的大堆纸扎材料,被迫蹲在逼仄角落煎药。
棠谙不忍再看,她也没想到裴千烛会再出去一趟,将她的东西都抱过来。
“你去换件衣裳吧,我不看。”棠谙突然开口。她将被子拉起来,盖住头。
裴千烛望了她一眼,面上看不出表情。他很快换好衣服,又蹲回去。“好了。”低沉嗓音透过棉被,传到棠谙耳朵里。
棠谙默默拉下被子,望着天花板,突然觉得,屋内空气有些稀薄,否则怎会让人感到窒息。
之后他们俩除了喂药喝药,再没人开口说话。裴千烛似乎在翻看剑术秘籍,棠谙手里编着纸人,望向窗外。这雨何时才能停啊,棠谙不由得叹息。
可是雨连着下了几日,都不见停。好在,这日裴千烛说他要出去,让常卿诀过来照顾棠谙。
棠谙听见这个消息,还是凭着对裴千烛那些愧疚劲儿,才忍住没把欣喜表露在脸上。
“咦,这屋子里熏的什么香?这样好闻。”常卿诀鼻翼微动,嗅闻道。她拎着满手瓶瓶罐罐走进来,瓷瓶碰撞得叮当响。
“快让我瞧瞧,是哪个狐狸精,睡在堆蓝学首席剑修的床上?”常卿诀笑着调侃棠谙。
“放心吧,这事一传出去,你就会瞧见一只死狐狸精了。”棠谙答得有气无力,她从未觉得睡在床上的生活,这样难熬。
常卿诀被棠谙逗笑,她边给棠谙喂药,边说:“放心吧,那被狐狸精引诱之人,定会出手解决问题,否则,他的名声就不会有损失吗?”
“大概不会,万一他也恨狐狸精呢。”棠谙闷声道,但这细微声音还是传到了常卿诀耳朵里。
常卿诀秀眉微皱,神色变得有些严肃,她盯着棠谙眼睛道:“那也还有我们。棠谙,你无论如何,都不会沦落到孤立无援的地步。”
棠谙被常卿诀这话说得愣住,她闭上眼沉默片刻,柔声道:“我倒不是担心同门议论,我只是觉得,自己将裴千烛带坏了。”
“带坏了?”常卿诀将这三个字重复了一遍,她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
但她的疑惑转瞬即逝,常卿诀指着棠谙大笑道:
“你怕真是烧昏了头,裴千烛他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你才与他呆了几日,又何来‘带坏’一说?更何况,人的性情行为,本就易受身边人影响。而你,只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