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话音方落满座哗然。

裴曐野眼皮一跳，顷刻间明白发生了何事。

“少宬！不得无礼！”

裴少宬并未回应，他面色不改，只歪了歪脑袋望向林鸢，眼中不露任何情绪。

“如果不是同流，想必林姐姐已经知晓纵火者身份，既然早已知晓又为何不提前告发，非要在宴席之上当着诸位贵客与我父亲的面表演这样一出戏，林姑娘所用之心，怕是更为叵测。”

上百道目光再次聚集到林鸢身上。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打翻了茶盏，银箸卟哒卟哒滚落席中，声音不大，却在分外死寂的大厅中清晰回荡，敲打着在场所有人紧绷的神经。

林鸢悄悄咽了口水，她并未想到事情会变成这般模样，如今纸鸢还未卖出，雍州的情报网空缺，他对此人的了解仅仅是阿鱼曾说过的只言片语。

裴曐野有一幼弟性格古怪偏执，怎知眼前这不过束发的少年竟然如此早慧乖张，不仅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做戏，还当众揭穿她的行径，将她置于将死之地。

真是可惜。

她心中暗笑，乳臭未干的小狐狸怎能斗得过她这只久经世故的千年老狐狸。

当空气终于凝滞到临界冰点，所有人皆以为她必然难逃一劫，寂静许久的大厅突然响起一声突兀轻笑。

林鸢抬起头直视裴少宬，笑声里满是苦涩与颓然，她眼圈泛红泪光剔透，嗓音里浸着委屈。

“少公子言重，民女不过一介贫民商贾，公子身居朱门又怎会明白，在公子眼中烧掉的普通衣饰，是民女仔细攒了三年细软才堪堪买得起的东西。民女知道，比起诸位贵人的纸鸢，那些东西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贱品，可国公爷会为失了纸鸢担心，民女为失了属于自己的珍宝难过就为何成了那同流合污之辈？”

竟然搬出裴老爷子作比较，真是胆大包天狡诈至极！

裴少宬神色微变，仍是故作镇静道：“姑且如此，那你倒是再说说看，为什么烧掉的偏偏是衣饰而不是纸鸢，你不过一介贫民商贾，怎么会有人想要害你这种……”

“少公子这么说，莫非是希望应该被一把火烧掉的，其实是那些纸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