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妁言
崔家人走后,谢云闲自觉乏味,借故早起头痛,辞掉午膳,回房休息了。
离开前厅时,陆姨娘和谢兰探究的目光紧随身后。
她无心理会,只觉得从头到脚麻木至极。屋外碧天澄澈,冬雪方化的寒意却弥漫不散。
从前厅回到房中,谢云闲往后一仰,直直倒在了榻上,弄散了发髻,也弄皱了外衣,一扫方才的端庄和温柔。
荷华左右看了看屋外,周围无人,便赶紧锁上了房门。
“简直可笑!”谢云闲愤然骂道。
她脸上笑意尽散,明媚双眸泛着孤冷的光,神色举止都与传闻中的谢二姑娘截然相反。
荷华跟着谢云闲近十年,早已清楚她的真实模样,并无讶异。
她习以为常地走上前为她解开髻鬟,免得她不小心被簪子戳到。
谢云闲本就不是个温顺听话的主。
真正温婉识体、对家中唯命是从的,是她姐姐谢微芳。
幼时,谢微芳善琴棋,通书画,喜静不喜动,待人温和,几乎没脾气。
谢云闲虽与其同胞而生,容貌相似,性子却截然不同。她不喜静坐,一时一刻都坐不住,成天往外跑,连翻墙爬树这般不体面的事都做过。
可谢云闲擅长伪装。
她模仿姐姐的为人处世,装出温婉识体模样,骗过了许多人。
大门合上,谢云闲顺心顺意做回了自己,忿然道:“她不愿意,我就愿意了?她不想受委屈,我就活该受委屈?因为我现在是个没娘疼的了,就得嫁给个见都没见过的家伙?”
荷华知她家姑娘最喜自由,不愿受拘束。如今连婚嫁这样的大事也由他人定夺,还被最亲的人算计,心中定是充满不甘和失望。
荷华也发愁:“那现在可如何是好?你也答应了,聘礼也收了……”
“我可没答应!我只说‘无话可说’。”
谢云闲靠在床边,撑着脑袋,乌黑瞳孔溜溜直转,虽面露愠色,却意外显得俏皮。
“若说办法嘛,倒也有一个……”
荷华凭她对谢云闲多年的了解,眉头不安地一跳,她下意识劝阻:“等……”
但拦是拦不住的,下一刻,谢云闲便脱口而出:“荷华,我要逃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