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
那天,外祖母的保养得宜的手就是那样扼住她的喉咙,让她喘不过来气。她的面容和声音都扭曲了:“如果不是你,我的小漪不会死。”
父亲惊怒的声音传来,门框和花瓶在混乱中应声碎裂。
她被转移进了汪语的怀抱。汪语检查了她的情况后,抚摸着她的脊背,安抚着她受伤的情绪,哼歌要哄她睡。她在迷蒙之中同外祖母对视了一眼。
元臻发现,外祖母似乎也有点茫然,她像是全然懵懂无知的孩童,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前一秒钟她将手搁在温元臻的喉咙上,一用力就要折断她的脆弱的脖颈。
温元臻在那一眼里,想要原谅她。即使在她被噩梦缠身的无数个深夜,她也没有想要怪罪她。
但那一眼之后,她们再没有见面。
真正和杜家划清界限,是在她病愈后的再度造访。大舅舅在府门外拦住他们,报以歉意的同时,要求他们不再登门,否则会加重杜夫人错乱的精神问题。温元臻似乎忘记了那一天的震惊、受伤与慌乱。她只觉得遗憾,没能与外祖父、外祖母相处更多的日子。但这之后一别,便是七年。之后的登门拜访都会被委婉谢绝,从前的姻亲,只剩尴尬与疏离。
但她现在不去,情况会不会变得更糟。
温诚、汪语进杜府门时便抬不起头:他们没有照顾好杜府的千金,现在她唯一的女儿又缠绵病榻。
那些言语、似是而非的眼神、动作,或者是不经意的一瞥,都会变成伤害,化作利剑来刺伤她所珍惜和爱护的人。
温元臻几乎是怀着一种忐忑的心情,在屋子里,坐下、又站起来来回踱步。
珍叶劝她:“不如小姐睡一觉,醒来时老爷太太便回来了。用饭时就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温元臻听从她的话,在床上躺下,闭上眼睛也无法进入梦乡。她脑子乱糟糟的,这种担忧让她的心脏也不听使唤,砰砰砰地跳。她睡不着,翻来覆去,也强迫自己在床上待够一定时间,意识好像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猛地却失重从高空坠地后惊醒。
睁开眼时珍叶在烘熏笼。她跳下床,跻着睡鞋跑过去。
珍叶吓了一跳:“怎么现在就醒了,现下也只过了一刻钟不到。”
温元臻也疑惑,亲自去确认时间,果然如此。她不免灰心,想去园子里迎接父母,又担心人多口杂,派人去府门外等消息,等人回来务必要第一时间回来告诉她。
冬日里白昼短。温元臻从天光大亮,到日暮烛影摇曳,都没等到温诚、汪语归来。
她心里着急,回话的婢女急匆匆跑回来,说老爷太太回来了。
元臻着急去见,被拦下来,补充说老爷太太知道小姐要问,现下正往蘅芜院来。她心焦地等待着,来自父母的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