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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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你年纪轻轻,还有如此大的仇家?”
阿芙笑得有些戚戚,“世事无常,许是怕我太厉害。”
顾三爷沉默相对,只偏头瞧了她一眼。
阿芙脸上的失落和茫然并不似佯装,他又想起方才她坐在屋檐,望着远方千湖落日的壮景出神。
那时,他并不知晓她不言的心思。
渡口将至,眼前的路也稍开阔起来,一叶小舟泊岸,在湖水中微微摇曳。
阿芙望着那孤帆,像是想到自己今后的日子,大概也如同这伶仃的浮游,不知何处是家,不知何处到岸。
她将爹娘亡故的悲与恨死死地埋在心底,又把自己牢牢困在小池坞。
而这样的“无可面对”,却被皇帝的诏旨无情翻出——她的爹娘已经死了,不明不白地与万千将士一起埋葬在良关城下。
可怜那无名白骨化作沙尘,游魂又是否曾寻乡归来看她一眼?
若爹娘见着她如今虎落平阳的窝囊样,他们在泉下是否不得心安……
阿芙木然地被带上船,她靠着舷窗坐好。
一转眼望向岸边,顾三爷那身白衣已融入渐浓的雾气里。
他站得笔直,犹似一尊佛,目送她独自离去。
二人遥相对望,阿芙心中一片澄明。
爹娘常说滴水之恩报以泉,为了他这般大的恩情,阿芙也必定要好好活着。
她放下帘子,慢慢合上眼。
耳边流水涓涓,阿芙静默不言,心中却思绪万千。
这几日的奇事翻飞而过,真似一场梦……
斜风细雨四月天,阿芙已被软禁成月有余。
她再没见过其他人,却做了许多事。
她锁上了爹娘的起居卧房,她不愿再去回想,也不会再沉湎于受人荫庇的过往。
秦妙元留给她的雀翎刀被擦拭一新,刀柄上还缠着那一条熟悉的细红绳。
阿娘曾说这红色是敌军的血,她杀的贼人越多,这抹红越艳。
而阿芙现在看着,却觉得利刃早已染上了灰霾。